第二十六章(1 / 2)

心血管病區,單人病房上,躺著一道空寂的身影,他一直望著窗外。

窗外的那棵樹,孤零零的,它隻有皸裂的皮膚和微彎的身軀,向冬天交出了所有樹葉的它,已經一無所有,隻剩下固執的守侯。

等著,它的春天,等著,曾在它肩上鳴叫、張望,然後飛遠的那隻小鳥。

他已經消失整整一周。

這段日子,隻有這棵樹,與他為伴。

不和外界去聯絡,不去接收外界的任何一丁點的訊息,他必須保持平靜。

他摸摸額頭,還有低燒。

心區的悶痛,一直在持續。

很多年染發的的心肌炎,不知道何故竟又卷土重來,心界在擴大,雜音在改變,心律在失常,發作得又急又猛,常常痛得幾乎要了他一條命。

“肖先生,你這病要避免勞累和心情起伏太大,要多注意休息,才利於心髒的恢複。”如果想健健康康地活下去,必須靜養。

麵對醫生的交代,他淡淡點頭。

他懂,沒有任何人比他更懂心髒病,現在的他,必須保持平穩的心態,才能讓嬌弱的心髒恢複健康,不然,發展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但是,如何能不痛?

不去聯係,就是唯一的辦法吧。

但是,他媽的,他在這傷悲秋冬個什麼勁啊?!

“你要出院還是在我們醫院繼續養病?”醫生問他。

“出院吧。”他淡聲回答。

“好,記得準時吃藥,定期過來複診。”醫生交代。

醫生走出病房之後,他才想起來,他必須通知個人來接他出院。

把手機拿在掌心,這周的第一次,他開機。

開機的音樂還沒有響完,短信提醒業務已經一個接著一個。

很多未接來電,幾乎有上百通。

絕大部分,都是惟惟打給他的。

既然不愛他,為什麼還在乎他的死活?他賭氣到,有點想直接摔開手機。

故意按向忽略鍵,他打電話給自己父親,對方才剛接起電話,他劈頭就很幹脆地講:“房子整理好了沒?我現在要回家了!”

父親估計還在溫柔鄉裏,睡得迷迷糊糊,完全忘記他失蹤有好幾天了,“你現在回家?沒在醫院?”

咦,奇怪了,他住院的事和誰也沒講,父親怎麼知道?

“那正好,你來XX醫院接我?”他也不廢話了。

他現在走幾步都很喘,需要家人關心。

“XX醫院?”父親終於睡醒了,愣愣重複,“你不是在瑪麗亞醫院?”

他都快死了,哪還顧得上上班啊!而且,他現在最討厭就是見到女人!萬惡的,傷他心傷他肺的女人!

“我為什麼要在瑪麗亞醫院?”最好他長得象那種死也死在工作崗位上的人!

“今天惟惟開刀做手術!”父親很理所當然的說,“就算做不了情侶,也可以做朋友,我以為你在陪著她!”

兒子對惟惟的在意,絕對是超乎想象,隻是結局未免有點太遺憾。

開刀做手術?肖圖整個人都凍結了。

……

惟惟覺得怕,很怕,怕到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不知所措。

“取纖維瘤的微創手術切口隻有2毫米左右,手術後不會影響外觀。”病房裏,見她一臉的緊張與不安,主治大夫趙仁誠出口安慰。

“我、能不能不做手術?”惟惟覺得很害怕,想臨場退縮。

這幾天,她一直是這樣。

其實,她害怕的不是手術本身,而且腫瘤的化驗結果。

她現在第一次體會,為什麼很多人一查出自己有癌症,沒多久就翹辮子了。

她最近也一直這個狀態,吃不下喝不下睡不著,隻因為趙仁誠告訴她,她的腫瘤摸起來質感有點不對勁。

她被嚇到夜夜都在他家客廳的沙發看電影看到天明,就為了不胡思亂想。

而趙仁誠也隻能硬撐著陪著她。

悲慘又疲憊的同居生活。

“你乳.房裏纖維瘤大小已經符合手術的標準,所以必須拿掉。”趙仁誠搖頭。

“惟惟,聽仁誠的!”媽媽急忙按住她,不許她胡鬧。

惟惟的臉色還是很蒼白。

“放心吧,不會危及生命。”趙仁誠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隻能如此道。

因為這種手術,在醫生眼裏早就小到變成麻木。

怎麼不會危及生命?如果是惡性的,她會沒有了一隻乳.房,這對女人來說,比死還難受!

但是,這些話,她無法衝口而出。

無論是病人還是未婚妻的身份,她都不想在他麵前變成無可理喻的女人。

隻是,他語氣就不能不要這麼溫淺、這麼理智?讓人真的心裏擱著特別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