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因為訂婚典禮很隆重,不僅有司儀,還有模擬的結婚儀式。

於是,婚禮的前一天,在趙媽媽的要求下,趙仁誠陪著惟惟又去商店補買了一件禮服。

她的禮服,是簡潔優雅的白色綢緞,隻要頭上蓋上典雅的白紗,就象極了婚紗。

惟惟穿著極美。

能說會道的售貨員說她穿起來美到象個王妃。

“好看嗎?”她問自己的準未婚夫。

再隆重的婚禮,再美麗的禮服,女人在意的,永遠隻有眼前這個人的目光。

隻是,她的王子,好象一直在看書,直到聽到她在問問題,才抬起眸。

“好看。”笑容,永遠是溫溫的、禮貌的。

就和那天在醫院那個擁抱一樣,有溫度卻沒有熱度。

她在醫院住了七天,又為了更好培養感情,在他的家休養了十七天。

這二十四天裏,他對她很好,真的極好。

在照顧小雨的同時,他會撥出一些時間,照料她。

他會給她做很多增加免疫力的食品,但是,他卻不知道,她從來不吃洋蔥和韭菜。

為了讓她靜養,他讓房間保持安靜,但是,他卻不知道,她其實一直害怕寂靜。

他會找很多失乳後女性自強不息的文章給她看,但是,他卻不知道,她現在最怕最不想聽到就是這兩字。

他對她好,真的好,但是,這種好,太象隻是一種責任式的關懷。

害得她不止一次問自己,這種責任,是因為,她願意捐肝給他心愛的女兒?之所以願意對她體貼入微,是因為,他人品太好,無法做出過河拆橋的行為?

而她,何嚐不是剛好利用了這一點,才成功保住了婚禮?

“買這件,還是之前那幾套也買了?”刷卡的時候,他問她。

事實上,她之前試了好幾套,他都說不錯。

但是,惟惟敢肯定,如果自己認真起來,讓他去挑出她試過的那幾套,肯定會讓他犯了難。

所以,她不做讓大家都尷尬的蠢事。

“這套就行了,這種衣服以後都穿不上,買多了挺浪費。”惟惟裝出一副體貼的樣子。

事實上,其實她是個很喜歡買衣服的女人,特別那些很漂亮,明知道華而不實的衣服,所以,每個月她幾乎都是月光族。

她曾經幻想,自己在結婚那天,一定要穿十套禮服,把自己打扮得跟隻孔雀一樣。

畢竟,一生隻有一回嘛。

但是,她就是怕自己這種誇張壞女人的特質,會嚇壞趙醫生,所以,隻好收斂。

回家的路上,夜色已濃。

趙仁誠一邊開車,一邊在聽著新聞。

車裏很安靜,隻有沉悶的播報新聞聲,讓惟惟意興闌珊。

惟惟曾經想過,如果她有車的話,每天她都要一邊開車一邊聽音樂,塞車的時候聽搖滾,紅燈的時候可以跟著唱春光萬裏紅旗飄。

但是,現在,握著方向盤的人,不是她。

所以,在塞車的時候,在等候紅燈的時刻,她隻好看著車窗外街頭掛著的燈箱廣告,不時盤算著什麼時候該換季打折、什麼樣的降價比較適合血拚,來打發著時間。

所以,她那麼愛美的一個女人,怎麼能失去一隻乳.房?除了焦慮,剩下的,竟還有一股自卑感油然而生。

她甚至不止一次有過這樣一個傻念頭,要不,她不割了,不治療了,就這樣華麗麗地葬在最青春的美麗中?

隻是,這個傻念頭,她對誰也不敢說,隻能獨自承擔著。

告訴媽媽,隻會惹她掉眼淚。

和希希訴苦,隻會被她罵個狗血淋頭。

至於——

她看了一眼未婚夫,她清楚自己一出口,永遠隻會被耐心教導。

可能,在內心,還會被偷偷鄙視。

惟惟覺得,誰也不懂她現在俳徊、不敢去多想“將來”兩字的心情。

也許……

她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告訴肖圖,他會支持她嗎?不動手術,就這樣靜靜滅亡。

肖圖那天說,可以不切乳。

一次又一次的衝動,惟惟很想去找他,想問他,如何能不切乳?

但是,她已經轉了醫生,而且,她說過,咱不拿我的生命開玩笑了,行嗎?

她把命交到了趙醫生手上,就應該聽他的話,相信著他。

而且,就兔兔那樣小氣的個性,還願意幫她,還願意理她嗎?

這24天中,她和兔兔幾乎沒有任何聯係。

就連大年初一,兩個人也沒有彼此道新年快樂。

和那失去聯係的八年的時間,那麼相似。

隻有偶爾從準未婚夫的口裏才知道,肖圖還是常常請假,但是,工作態度認真了很多,而且,開始參加手術室。

以前,彼此那麼熟悉的兩個人,現在,卻要從另一個人口中才知道他的訊息,她能感覺得到,有一種親情和友誼,好象一下子就淡掉了,兩個人好象突然變得走得很遠,疏遠到象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