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飛怎麼也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她真恨呀,恨自己為什麼要跟他吵架;恨自己為什麼就不明白他的一片苦心;恨自己為什麼不聽他的話;甚至恨自己為什麼是掌門的接班人。
禍不單行,她父親又出了事,車禍身亡。連兩連三的打擊幾乎要把思飛打跨。可厄運並沒有就此結束,接受不了父親去世打擊的母親留下一封信就離開了家門,說是要出去散散心。
緊接著,爺爺也病危了。他準備把新安派正式交到思飛手上的時候,新安派的宿舍突然著了火,思飛為了救兩個小弟子,被掉下來的鋼筋水泥塊砸爛了左腿。後來經過搶救她腿的筋骨皮都重新長好了,但醫生告訴她,她今生都不能再習武了,因為她的左腿承受不了太大的力量,甚至是她自己本身的重量!
病榻上的爺爺沒有辦法,隻好把掌門的位置傳給了其餘五人中武藝最好的大師兄,並要求思飛跟他結婚。為了讓爺爺走的安心,思飛和大師兄舉行了一場假婚禮。不久,爺爺也走了。
大學四年的時光簡直就是思飛的噩夢,她一下子失去了最親的人和最大的夢想。大學畢業後,她便從新安派的生活中消失了,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裏。師兄和師姐們曾試著去找過,但都無功而返,除非她願意現身,否則絕不可能找到她。她隻是每年從不同的地方寄來一張明信片,向大家問個好。
思飛永遠地把自己與眾不同的藍眼睛隱匿在黑色的隱形眼鏡後麵,一如她把所有的苦痛和過去都隱藏在心底。她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把自己的皮膚烤黑,隻有這樣,她才覺得安全。
她離開新安派之後,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便在各個城市間流浪,她找不到自己的家,又無力麵對人生的變故和過去的輝煌。
她需要時間去縫合傷口,去衝淡回憶,去重新站立起來。她知道爸爸、爺爺和五師兄是永遠回不來了,但她相信不久她還能與媽媽團聚,在這個世上,她們是彼此的唯一。
她也一直沒有放棄治療她的左腿,盡管每一次她得到的都是醫生否定的答案,但她相信隻要腿在,就有複原的希望。
她的左腿隻要稍微用一點勁就會疼痛難忍,連走路都不能走太長時間,更不要說跑步和做其他動作了。但她仍努力地拚搏著,今天走二十分鍾,明天就咬著牙走二十一分鍾。
有時候她會痛得隻能摸著自己的腿哭泣,淚珠大顆大顆地砸在左腿的傷痕上,那醜陋的傷疤害她一年四季都隻能穿長褲。但她沒有屈服,也許學武的人天生就有一種不服輸的勁頭吧,每次她哭完之後抹抹眼淚,告訴自己再繼續。隻要每天進步一點點,終有一天她會恢複到原來的水平。
日子一天天過去,思飛的努力從來沒有間斷過,可她的願望卻像是水中的月亮一般遙遙無期,眼看著積蓄一天天減少,心裏暗暗發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