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中環高檔住宅區。
濃密的月光宛若水銀傾瀉而下,給黑暗的大地鋪就了一層銀裝。鳳凰閣一號樓的二單元一樓,一名黑衣黑褲,神父打扮的年輕男子梳理著油光水滑的大背頭,一副金絲眼鏡將他文雅內斂的氣質凸顯得惟妙惟肖。脖頸上掛著一條很是柔和的十字架鏈子,整個形象看上去,仿佛浸淫宗教信仰數十年,內外兼修的元老級神父一般。令人渾然忘卻了他才二十多歲的青澀年齡。
年輕男子腋下夾著一本厚厚的聖經,麵色溫和平靜地等待電梯。
叮咚。
電梯門開啟,男子緩緩進入,在十八樓出來。邁著平和地步子走出電梯。
咚咚——
他敲開了一扇門,開門的是一個中年男子,也許是天氣還很炙熱的緣故,男子穿著一條褲衩,上半身躺胸露乳,胸膛還有少許的體毛,為他平添了幾分野性美。他麵目猙獰地掃了一眼年輕神父,皺眉道:“什麼事兒?”
“先生,信教嗎?”年輕神父溫和地笑道。
“信什麼?”中年男子粗狂的眉頭挑了挑,不明就裏。
“信耶穌。”年輕神父說話的口吻充滿了聖潔的氣息。
“我隻信撒旦。”中年男子不耐煩地說道。“有屁快放。”
“先生,在神的麵前,請放尊重一些。否則會遭天譴的。”年輕神父微笑道。“另外,你真的不信耶穌?”
“不信!你他媽有毛病——哢。”
中年男子話音未落,咽喉處便被戳上了一把鋒利奪目的小刀。鮮血順著小刀流淌而下,滴落在他的胸膛上。浸濕了他並不濃密的胸毛。
此刻,中年男子雙掌捂住咽喉,嘴巴發出咕嚕的聲音,仿佛是要述說什麼,但是被切開咽喉的他終究發不出哪怕一個完整的音節,片刻的掙紮之後,軟軟倒在了地上。
年輕神父淡淡掃了倒地斃命的中年男子一眼,蹲在地上,把小刀從男子咽喉抽出來,從聖經中撕下一張紙抹掉血漬,隨手將沾滿鮮血的紙張捏成一團,扔在地上,自言自語道:“不尊重上帝,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叮叮叮——
電話鈴聲響起,年輕神父緩緩起身,一麵向電梯行去,一麵接通了電話。
“金老板,怎麼有空找我?”
“替我殺人。”金元冷酷的聲音傳來。
“什麼價?”年輕神父直截了當地問道。
“一百萬。”金元冷冷道。
“喲,金老板這回可是下血本啊。”年輕神父調侃之後,神色一凝,說道。“你知道我的規矩,老弱病殘孕不殺。”
“是個年輕人,身手了得。你答應,我先付你五十萬預付款,尾款等你完成任務再付。”金元灑脫地說道。
“你可以給我打款了。”神父直接掛了電話,又按了一個號碼,待得電話接通,從容說道。“殺豬的,晚飯做好了嗎?”
砰砰——
電話那邊傳來殺豬刀剁在砧板上的聲音,一個粗聲粗氣的男人說道:“差不多了,七點開飯。”
“今天接了大單子,做個豬腳慶祝一下,記得煮爛點,上次吃的我拉了一天肚子。”年輕神父頓了頓又道。“大米換成838了吧?上次的大米太糯,簡直難以入喉。”
嘟嘟——
對麵直接傳來盲音。
神父掛了電話,大步進了電梯。
林澤掐準了時間做好早餐,十分鍾後,韓小藝毫無形象,睡眼惺忪蹬蹬跑下樓,洗漱完畢,吃了林澤做好的早餐,抓起包包上了車。
也不知道韓小寶是刻意杯葛林澤,還是吃不慣他做的早餐。他一般都是在學校吃或者在路邊買早點,總之從林澤擔任他們的貼身保鏢以來,就沒吃過林澤做的早餐。
林澤毫無意見,他也沒給男人做早餐的習慣。就算是韓小藝,他也是很勉為其難做的。做慣大爺的林澤在以往執行任務的日子裏,雖然危險性極大,卻是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滋潤日子。如果像個仆人似的照顧這對姐妹,難免有些心理上的落差。
福伯驅車到了學校,在韓家姐弟下車後,他拉著林澤遞給他一台手機,說道:“我把電話存在裏麵了。有什麼急事兒隨時給我電話。省的我瞎擔心。”
林澤瞄了一眼手機的牌子,假意道:“喲,蘋果四代加一個S啊,這怎麼好意思,回頭我給你結賬。”
“不用。”福伯抽了抽眼角,暗忖。“上次你借了我一萬塊也是說回頭結賬,這都多久了,就沒見你有還錢的動向。”
林澤心安理得放入懷中,心中倍感踏實,給福伯遞了一支長白山,說道:“那我上課去了。”
話說,在國外執行任務的時候,林澤雖說也是用手機的,但基本都是老式的款式。甚至一度用的是藍屏手機,信號差就不說了,連聽歌上網的功能都沒有。這讓處於被社會淘汰邊緣的林澤險些跟社會脫節。如今福伯出資送了自己一台最新的蘋果四代,林澤老懷安慰,打算上課期間好好摸索一下這款高科技手機的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