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小藝一本英語書拍在課桌上,霍地起身,淩厲掃了李建成一眼,冷冷道:“李建成,我勸你最好閉嘴。小寶,你也別說了。安靜一點,馬上就要上課了。”
韓小藝一發話,韓小寶立刻焉了。他這輩子誰都不怕,就怕自家老姐。別看她平日瘋瘋癲癲,平易近人,真瘋起來,十個韓小寶也不是她對手。
李建成也被韓小藝這充滿氣勢的嗬斥給堵回去了,一肚子捏造的遣詞吞回去,施施然坐下,不再言語。
學生各懷心思,前排的董小婉也是麵露愁容,峨眉蹙起,小手兒緊緊握住,手心已滲出汗珠。
夏書竹緊隨張大錘身後,林澤則至少落後五個步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怕事的膽小鬼一樣,讓人不敢恭維。甚至是連心情複雜無比的夏書竹,也恍惚之間回到了那個被二流子調戲的夜晚。自己勇敢地站出來,男方卻退縮到了後邊。
雖說場景不一樣,事件不一樣,卻仍然給夏書竹這番滋味。
柔潤的嘴角泛起一抹嘲弄與心寒,下定決心待會兒有話直說,盡量為他開脫罪名,一攬子往身上扛。看能否自己丟了工作,保住他繼續上學的資格。
說到底,她跟林澤認識還不到一個月,對他的了解也極其淺薄。前兩天還一度認為自己愛上這個年輕男人,但沒想到,隻是一個晚上的時間,自己卻遭受了這樣的雙重打擊。不由逐漸冷卻了這份心思,決定解決了這件事兒之後,便回父母身邊工作,當一個二十四孝女兒。
進了訓導室,夏書竹多少還有個座位,林澤則隻能站在靠牆的角落。隻是他一進門,便微微皺起眉頭。
訓導室內站著四個孔武有力的保安,除了訓導主任張大錘之外,還有被打的李曉和幾名站在李曉這邊的校領導。
這幾個校領導上頭都有人,所以此刻站在李曉這邊,並不擔心老校長找他們麻煩。相反,這事兒若是鬧大了,說不定股東會怪罪下來,這老家夥校長的位置坐不長久,自己興許還能撈個便宜。
訓導室的空間並不大,大約二十平,拋開四名站立的保安和桌椅之外,空餘位置很狹小,讓人生出一絲輕微的窒息感。
夏書竹在張大錘的照顧下落座,麵色沉吟,轉回他的辦公椅,跟旁邊的李曉和幾個校領導對眼之後,語態冷漠而嚴肅地說道:“夏老師,我想你應該明白我叫你過來的目的。”
“知道。”夏書竹麵無表情,淡淡地點頭。
此時她心灰意冷,沒半點狡辯掙紮的意思,隻想盡早解釋清楚,把罪責都攬到自己身上,離開這座讓她並不開心的城市。
“那你是否承認和林澤在校門口摟摟抱抱?”張大錘循循善誘地問道。隻是他這措辭太過粗俗,讓夏書竹微微皺起清秀的眉頭。
不過粗俗歸粗俗,卻的確是事實,夏書竹猶豫了一下,仍是點頭道:“他的確扶著我,但這是有原因——”
“我問什麼,你回答什麼就可以了。”張大錘冷冷打斷了夏書竹的解釋,不悅道。“我們現在是從客觀的角度來解剖這件事兒的起因,你那些主觀的看法,對校方做出的決定起不到任何作用。”
夏書竹微微愣了愣,隻能無奈點頭。不過下意識的,夏書竹想知道林澤麵對這個問題,他會怎麼回答。隨後又是抿嘴,泛起一抹苦澀的意味。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還有意義嗎?
張大錘見掌控住局麵,轉而抬起頭,目光落在了站在角落的林澤,尖銳地問道:“林澤,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有。就是怕我說了你們不高興。”林澤牽扯了一下嘴角,淡淡地說道。
“不管我們高興不高興,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胡說八道,要說實話。”張大錘慫恿道。
林澤點了點頭,緩緩向前走了幾步,在夏書竹座椅後大約十公分的位置停下,目光看似平和,實則陰寒無比地掃了對麵的幾個校領導一眼,口吻冷漠地說道。“如果你們再像審犯人一樣審問夏老師,我會讓你們的嘴巴不再具備說話功能。如張主任所言,我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實話。”
眾人俱驚,夏書竹獨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