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吧嗒吧嗒自雪白的下巴滴落,董小婉咬著唇,眨著漂亮而淨雅的眼眸,那卷長的睫毛好似貼上去似的,又長又密,十分惹人憐愛。
她就這麼淚流滿麵地盯著林澤,美眸中寫滿憐惜,宛如她的小情郎身患絕症,即將離開人世一般。說不出的悲慟與哀傷。
林澤輕歎一聲,伸出粗糙的手掌拭擦她眼角、臉上的淚痕,柔聲說道:“哭什麼?我又沒什麼事兒。”
他如此說著,心中又何嚐不明白她的心意。
深愛著一個男人的女孩兒,別說看見這個男子滿身傷痕,哪怕是受到一點兒挫折,也能委屈得落淚。
董小婉本就是個內心纖細敏感的女孩兒,這與她的性子有很大關係。所以在她瞧見林澤身上那縱橫交錯,數不清多少的疤痕,自是心痛無比,情難自禁。
扣上紐扣,林澤沒敢將自己赤條條的上身暴露在董小婉麵前。若是讓她看見後背上那幾條新添的傷口,怕是又要一番痛哭了。
接過女孩兒遞來的溫水,林澤喝了半杯,緩緩點上一支煙,含笑道:“你不是說有禮物送給我嗎?”
“嗯,你等我一下。”董小婉言罷,羞澀地起身,往她的閨房走去。
我不介意參觀你的閨房啊——
林澤在內心呐喊。
趁著董小婉拿禮物的空擋,林澤打量起董小婉的家。
裝修談不上多奢華,風格偏向水墨畫。潔白的牆壁上懸掛著多幅山水畫和臨摹篆書,想來她父母都是文化人,且對古典文化頗有鑽研。
書房房門微開,也不知是主人出門太急還是如何,林澤一眼窺見書桌後擺放的巨大書架。憑借極好的眼力,文化水平不高的林澤辨識著各類書籍。
有古典文化書籍,也有世界名著,更有極為偏門生冷的各類書籍,可謂包羅萬象,不像攀附風雅之輩拿來當門麵。
“難怪能熏陶出這樣一個小才女,家庭教育對孩子的成長的確有著潛移默化的作用啊。”林澤噴出一口濃煙感慨。“我那從沒見過的老頭子大概是殺豬的,不然怎麼會生出我這麼個粗鄙的家夥?”
林澤自憐自歎感慨著,董小婉卻是略有些羞赧地抱著一個畫筒出來。
林澤微笑著說道:“畫的什麼啊?這麼神神秘秘做什麼?”
他如此說著,卻是很不客氣地伸出手,欲從董小婉手中奪來。
董小婉卻是忙不迭後退兩步,將畫藏在身後,楚楚可憐地說道:“你要先向我保證,看了之後不許笑。”
林澤啞口無言,暗忖:“莫非把我畫成豬頭了?”
素來自稱偶像派的林澤抽了抽眼角,嘀咕道:“如果真把我畫成豬頭,別怪我辣手摧花。”含笑點了點頭,笑道。“放心,我不是那麼膚淺的男人。認識我這麼久,難道你還不了解我嗎?”
“真不是很了解呢。”董小婉毫不客氣地說道。
也許是跟林澤又經曆過一些事兒,她在言語上明顯放開一些。不像以往那樣吞吞吐吐,饒是滿腹經綸,卻表達不出她內心深處的想法。
“來吧,不要藏著掖著,就算你隻把我的帥氣畫到劉德華這個級別,我也不會責怪你。”林澤調侃道。“我知道我驚世駭俗的長相真的很難用筆去描畫。”
董小婉聞言,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因林澤身上傷疤撩撥出來的最後一點哀傷也是煙消雲散,微笑道:“說好不準笑哦。”
“嗯。”
林澤接過畫卷,甫一展開,便立馬呆住了。
這——
怎麼跟照片一樣,素描能把一個人畫的這麼像嗎?
林澤抓起茶幾上的鏡子,看一眼鏡子,看一眼素描畫,眨了眨漆黑的眸子,仰頭望向董小婉:“你真是把我的樣子烙印在骨子裏了啊。畫的太像了。”
董小婉聞言,登時羞赧地垂下了腦袋。
是的。她已經把林澤的模樣刻畫在腦子裏,一輩子不會忘記。否則,她又如何能在空曠的野外畫出千裏之外的林澤容貌呢?
若非對這個男人感情至深,是絕難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