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把握從這場十死無生的死戰中回去。這兒沒有退路,沒有救援。甚至在這處人跡罕至的邊緣地區,連手機都打不通。仿佛與世隔絕一般。
死了沒人知道。活著,也未必還能回去。
但既然來了。便沒人會費腦思考這個問題。他們要做的,就是砍倒站在麵前的敵人,將他們送下地獄,自己才能上天堂。
能來這兒的,敢來這兒的,除了三位地區大哥的心腹之外,還有一些想借此機會上位,想一鳴驚人的混子。他們知道,這是鯉魚躍龍門的機會,活著回去,定然能受到萬人崇拜。若是不來,可能一輩子都在底層打拚,收點保護費,過著拮據且捉襟見肘的尖酸生活。
誰也不願意過這種日子,誰都想吃香喝辣的,誰都想出門有幾十個小弟跟著。這是他們在道上混的最終目標。
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誰都知道這個道理。但他們希望可以享盡豔福之後再還,而不願意什麼都還沒嚐到,什麼都還沒享受。就遭受滅頂之災。
林澤站在最前頭,很平靜,很冷漠,隻是直勾勾地盯著對麵幾個領頭的大混子。神色不變。
他本可以不來,他隻是幕後操手,他甚至是整個刀疤幫的操控者。他不來,是情有可原,也是刀疤他們的希望。但他終究還是來了,他無法做到弟兄們血戰,自己卻坐在舒適的房間裏喝茶。這不是他的作風,哪怕他的確不願站在這兒吹冷風。
“林澤,今兒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咱們的新仇舊恨,今天就一起解決吧!”
林澤彈掉指間煙蒂,淡漠道:“廢話。”手臂一揮,冷冷吐出一個字。“殺!”
刷刷刷!
明晃晃的刀片同一時間舉起,刀光熠熠,閃爍著刺眼的寒光。爆吼之下,上百號人提刀衝去,宛若連山坡也被這股氣勢驚到,忍不住顫抖起來。
廝殺一觸即發,刀光劍影,在這處人跡罕至之地炸開。
一方係著白色細帶,另一方係著紅色細帶。不為別的,隻為殺紅了眼之後,別砍了自己人。
這是一場混戰,一場拋棄道德,泯滅人性,甚至暴露醜惡靈魂的戰鬥。他們不再是人,而是一台台冰冷的機器。殘忍著,嗜血著。瘋狂著。
半個鍾頭的混戰過去,已有半數混子倒下。呻吟著,抽搐著,痛苦著。哪怕躺在地上,也會遭遇踩踏,擠壓的痛苦。
這一刻,他們寧可立刻死去,也不願活受罪。反正,已經賺到十萬了。自己這條命,未必值十萬呢。
這是底層混子的悲哀,他們的價值觀完全扭曲,也不存在一顆平和的心態。
命,是可以用金錢來?量的嗎?
也許有些人可以。但大部分的人,絕對不會拿自己的命換算成等價的金錢。這是對生命的褻瀆,對人性的踐踏。
一個鍾頭之後,倒下的人越來越多。
哪怕仍然站著的,也是氣喘如牛,筋疲力盡。
三方勢力隻剩下不到三十餘人。可看一眼刀疤那邊黑壓壓的人群,少說還有百餘人。他們知道,這場火拚徹頭徹尾的失敗了。
兩百人對兩百人都占不到便宜,何況三十餘人麵對一百人的火拚?
可是,他們同樣知道為什麼會輸,不是刀疤有多麼強橫的戰術運用,而是他手下有一批握著小刀的打手。這批人,就像一個個戰神一樣,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害怕,什麼叫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