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很快開出停車場,行駛在熱鬧繁華,卻有些另類孤寂的馬路上。街道上車水馬龍,兩側的建築物不斷往後倒退。昏黃的路燈沒能將汽車的黑影拖長,卻拉遠了車廂內兩人的距離。
她偏頭向右,他目不斜視。平靜而不苟言笑地開車。車廂內靜謐得有些詭異,冷清的仿佛在往人的心髒上紮刀子。不到片刻便千瘡百孔,支離破碎。
韓小藝無法忍受這可怕的無言,再這樣下去,她會瘋掉的。
伸手,扭開了電台。
不管如何,聽歌是能緩解尷尬,打破沉默的。韓小藝義無反顧地扭開電台,偏頭聽歌。
“是否對你承諾了太多,還是我原本給的就不夠。你始終有千萬種理由,我一直都跟隨你的感受。讓你瘋,讓你去放縱。以為你,有天會感動,關於流言,我裝作無動於衷。
直到所有的夢已破碎,才看見你的眼淚和後悔。我是多想在給你機會,多想問你究竟愛誰。既然愛,難分是非。就別逃避,勇敢麵對。給了他的心,你是否要的回。
怎麼忍心怪你犯了錯,是我給你自由過了火,讓你更寂寞,才會讓你陷入感情漩渦。
怎麼忍心讓你受折磨,是我給你自由過了火,如果你想飛,傷痛我背…”
可怕的無言傷人,歌更傷。
此刻的韓小藝被蹂躪得傷上加傷,難以自拔。額頭輕輕倚靠著玻璃窗,原本靈動的美眸黯然無光,神色憔悴。
嘎吱!
驅車的男人忽地一打方向盤,將汽車停靠在路邊。沒係安全帶的韓小藝身軀微微向前一傾,正欲轉身詢問情況,耳畔卻是傳來熟悉又令人心碎的聲音。
“韓小姐,不如我們來玩兒一個遊戲?”林澤那雙漆黑的眸子深深望向女孩兒柔嫩憔悴的臉蛋。與晚會上的光彩照人大相庭徑。
“嗯?”韓小藝黯然地輕哼一聲,提不起半點興致。
“我們來玩一個真話假說的遊戲。”林澤解釋道。“就是所說的話跟要表達的意思是完全相反的。我先舉一個例子。韓小姐你應該是知道的,我格外討厭且憎惡陳雪琴,所以在玩兒這個遊戲的時候,我會說一句:我愛死這個醜女人了!”
“聽明白我的意思了嗎?”林澤目光柔和地盯著女孩兒。
“就這麼簡單?”韓小藝遲疑地說道。
“嗯,就是這麼簡單。”林澤點頭。
“什麼話都能說?”韓小藝問道。
“什麼話都能說。”林澤繼續點頭。
“我恨你!”韓小藝說道。
“我好恨你!”韓小藝重複著說道。
“我會恨你一輩子!”韓小藝的聲音越來越大。那雙漂亮烏黑的眸子死死盯著林澤。
“我恨你。”林澤微笑著盯著女孩兒。
“我也好恨你!”林澤點燃一支香煙。
“如果你真的恨我一輩子,我也恨你一輩子!”
“我討厭你!”韓小藝說道。
“好討厭你。非常非常討厭你!”
“林澤,你討厭我嗎?”韓小藝質問道。
“討厭。”林澤雙眸深邃地說道。“好討厭你!”
韓小藝哭了。
憋了足足半個鍾頭的眼淚終於狂飆而出,如同斷線的珍珠,再也遏製不住洶湧噴出。打濕她滑嫩的臉頰,沾濕她卷長的睫毛,鹹鹹的味道滑入嘴角,她卻倍感甘甜。
林澤深情地盯著女孩兒,臉上掛著一抹溫柔之色。輕輕地拭擦她粉嫩臉蛋上的淚花,柔情似水。
他拒絕過。
但他無法拒絕。
無言的拒絕太傷人,太殘酷。他不能這麼做,他不忍傷害這個有著一顆水晶心肝兒的女孩兒。她不應該承受這樣的心痛,她是應該被嗬護,被愛惜一輩子的女孩兒。她怎能受傷?怎能被自己傷害?
去他媽的保鏢法則!
我林澤何時是按規矩辦事的人?我林澤豈能因為這個狗屁法則而讓女孩兒受傷?
誰若要對她不利,誰若要傷害她,試圖破碎他們的關係、感情——統統殺了便是!
我林澤殺人無數,縱使就此罷手將來也會下地獄,還怕多殺幾個?
女孩兒好快樂,好幸福,她微微抬起頭,眨了眨水汪汪的美眸,感受著男人那粗糙手掌在臉蛋上撫摸的溫馨感。心肝兒上仿佛塗了一層蜂蜜,甜蜜蜜的——
“禽獸,你要這輩子恨我,下輩子恨我,永生永世恨我!”
“我能偶爾偷偷懶嗎?”
“不準!不許!不可以!”
“好——”
一張唇略帶苦味,一張唇美若花瓣,深深地印在一起,無人能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