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貴挑的酒吧跟林澤他們平日裏去的那種鐳射燈交錯掃射,瘋癲男女使勁兒扭擺宣泄的場所不同。說其是一家酒吧,倒不如說是一家清吧來得貼切。
酒吧內播放著舒緩悠揚的音樂,使人略顯疲憊的身心得到高度釋放。為數不多的客人占據著各個角落,輕聲細語,愉悅交談。
薛貴進了酒吧,二話不說,便是讓服務員上了一桌酒,一些冷菜小吃,點了支煙豪氣道:“敞開了吃喝,不用給我省錢。”
“啊呸!”韓小藝開了瓶酒,撇嘴道。“這能花掉你幾塊錢?”
薛貴笑了笑,也沒反駁,而是拉了一個煙灰缸到麵前,嫻熟地彈了彈煙灰,平靜道:“韓小藝,我向你保證,這次你幫了我,薛家以後即便不能跟韓家做朋友,也不會成為敵人。”
這個燕京頭號瘋癲男落座後拋下這個極具震懾力的話題,原本懶散喝著酒水的林澤也是精神為之一振,更別提韓家大小姐的反應了。
女孩兒那雙烏黑靈動的美眸瞪得溜圓,先是細細端詳薛貴幾眼,旋即便是無比謹慎地品著高檔酒水,張了張嘴,終是一字不提。
“你肯定對我放出這句話很好奇,甚至不太相信,對吧?”薛貴噴出一口濃煙,表情淡然道。“其實坦白說,燕京名流圈這一大幫人裏,我就樂意跟你交朋友。不是你單純善良活潑天真,說句實誠話,生於這個圈子,再幹淨單純能天真到哪兒去?隻不過有些人將打小被家族熏陶出的城府放在陰險狡詐,爾虞我詐上了。譬如陳雪玲,這八婆就是人品卑劣,令人討厭的典型代表。還有些人則是把這份城府放在做人上了。譬如——你。”
薛貴輕描淡寫道:“倒不是說那幫闊少千金都一肚子壞水,那些人裏,也有幾個我看得上眼,甚至在某個場合下見麵並喝了幾杯酒,我並不排斥做個朋友。但你是第一個讓我主動交朋友的。不為別的,你是這個圈子少有的還保留有一份純真,一份善良的女孩。好吧,其實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你比那幫花枝招展矯揉造作的千金小姐漂亮。”
韓小藝微蹙眉頭,不解地問道:“誇獎我的話我很愛聽,隻是——”她那雙明眸掃了薛貴幾眼,“這跟你接下來要說的話有什麼關係嗎?”
“沒有。”薛貴搖頭。
“——”
“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很樂意跟你交朋友,即便韓薛兩家當盟友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但我可以保證,隻要你這次借林澤給我一用,薛家三十年內不會與韓家為敵。”薛貴鄭重其事地說道。
“我憑什麼信你?你的保證有多少分量?”韓小藝撇嘴道。“再說,就算我答應讓林澤幫你,也得林澤同意才成。旁人不知道,難道你還不清楚我不會勉強他做任何事兒嗎?”
“我知道。”薛貴點了點頭。“所以從一開始我就忽略了你,直接問的他。隻是你一直在刷存在感而已。”
“靠…”韓家大小姐彪悍吐槽,旋即又是眨了眨水靈靈的美眸,好整以暇道。“回到我剛才的疑惑上來,你拿什麼證明這個承諾有效?”
“憑我是薛家第四代獨苗。”薛貴驕傲道。“不管我多遊手好閑,好吃懶做。隻要我開口,姑姑隨時會把大權轉交給我。”
“這話中聽。”韓小藝豎起大拇指。“我信你。但我需要知道這件事兒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你不出麵幫忙,而找我借人。另外,風險性又有多大?”
“這話要重頭說起。”
啪嗒。
薛貴重新點了一支煙,語調悠然道:“雖然你年紀不大,但我猜你肯定知道薛家的一些往事。四世同堂,聽起來好像很拉風很霸氣,其實不然。老一輩人偶爾無聊會拿薛家和白家當茶餘飯後的談資,談什麼?談白家的天妒英才,談薛家一屋子廢材。嗯,這也沒啥丟臉的。反正現在薛家有我姑姑這麼個大智若妖的女強人撐著,沒人再敢說我們薛家壞話。可你應該明白,白家之所以低調到幾乎被世人所遺忘,是因為直至如今,白家仍需要白老爺子主持大局。可一個跟我薛家老太爺差不多年齡的老爺子,能活著已經是奇跡,還能讓他玩出多麼驚豔的逆襲?所以白家二十年如一日地衰敗著,就算他們家底再豐足,估摸著再過二十年,就真要銷聲匿跡,在沉默中滅亡了。”
“薛家也是直至我姑姑驚豔出世,老太爺才敢卸下重擔,享幾年清福。而在之前,老太爺一直數著皺紋過日子,不敢有半刻鬆懈。原因跟白家不太一樣,白家每一代都有優秀的後代,白老爺子兒子據說天縱奇才,若非得了古怪絕症暴斃,想必現在絕不會是三足鼎立的局麵。甚至於,若是白家孫子十二少沒染上絕症,也能撐起偌大白家。正如我之前說的那句話,天妒英才。而薛家呢?我爺爺輩,父輩全是一幫廢材,大樹底下好乘涼,他們是真真切切的乘涼,對薛家起不到半點作用,嗯,簡單點說差不多跟我一個德行,屬於隻會吃喝玩樂,正經事兒一樣辦不成的廢材。這也是薛家前些年頗有幾分山河落下跡象的原因,老太爺九十多歲的人了,縱使當年再風雲際會,現在還能剩下幾成功力?幸好在老太爺快撐不住的時候姑姑驚豔出世,否則老薛家比白家衰的更快更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