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吹牛?(1 / 2)

林澤點了一支煙,吐出一個煙圈。但煙圈還沒成型,便被肆掠的海風吹散。

他不甘地重複七八次,直至一根香煙抽完後也沒吐出一個完整煙圈,這才罷休。

扔了煙蒂,被海風吹亂黑發的林澤偏頭,瞥了一眼跟他並排而坐的薛家女人,無比費解道:“搞不懂你是底氣足到根本不懼跟汪樹開戰,還是鐵了心要跟他散夥。這麼肆無忌憚地激怒他,最終可能就是撕破臉皮。”

薛家女人理了理被海風拂亂的青絲,提起右手的酒壺抿一口五糧液,亦是輕輕偏頭,輕描淡寫地瞥了林澤一眼,不冷不熱道:“搞不懂就別搞。”

“——”林澤被滅了機鋒,啞口無言半晌後,輕歎一聲道。“這是你們大人物的談判,跟我一個小保鏢當然沒關係。可我答應薛貴負責你的安全,假如你在我的保護下出了事兒,我豈不是很沒麵子?”

薛家女人沒做聲,提起酒壺豪飲。

這是個女酒神。林澤如是評價。

二十分鍾的航海旅程,她竟喝光了一壺一斤裝的五糧液。這份酒量縱使是同樣號稱千杯不醉的小林哥也頗為忌憚。揣摩著跟這個女人喝酒,自己贏的幾率有多大。

靠了岸,薛家女人徑直回房。林澤在岸邊猶豫一番,終於還是跟了上去。

而他這個舉動,卻是讓漫步前行的薛家女人唇角微翹,狐媚子味道濃鬱的臉蛋上浮現一抹淺淺笑意。

如昨晚一樣,林澤獨自跑到陽台外吹風喝酒。反正酒水不用自己掏錢,他也舍得,不到一個鍾頭便下肚兩瓶紅酒。抽了半包煙,頗為滋潤。

薛家女人僅在電腦桌前工作一小時不到,便提著一壺酒來到陽台。林澤見女人來了,立刻端正那副流裏流氣的坐姿,正襟危坐起來。

“你明天不用來了。”薛家女人飲了一口烈酒,淡然道。

“你安全了?”林澤反問。

“你猜。”薛家女人媚笑道。

“——”林澤抽了抽嘴角,瀟灑聳肩道。“薛貴讓我保護你六天。在離開馬爾代夫前,我每晚都會來你這兒。”

“不怕韓家大小姐吃醋?”薛家女人微微轉身,似笑非笑道。

“她肯定會理解我。”林澤很坦誠地說道。

“女人可沒你想的那麼理智。”薛家女人優雅地坐在椅子上,戲謔道。

“不理解也沒關係。”林澤笑道。“假如每件事兒都希望得到別人理解,那活的也太累了。”

薛家女人白裏透紅的臉頰上浮現一抹朦朧的笑意,好奇道:“以你的性子,被韓鎮北收服的可能性太低。韓小藝也沒這禦人功力。為什麼?”

“假如做每件事兒都需要足夠的理由和說服力,那我就不是小保鏢,而是超級商業大鱷或政界權貴了。”林澤點了一支煙道。

“你走不了仕途。”薛家女人飲了一口酒,說道。“應該不止我一個人這麼說過。你也發了不財。”

“為什麼我發不了財?”林澤很惆悵,不滿道。“我覺得我挺有商業頭腦的。”

“在商界混出名堂的大鱷大多把命放在第一位,錢擺在第二位。不是到了一定位子才這樣,而是一開始便擺正了態度。有些人調換這兩者的順序,若有底子支撐,很容易一鳴驚人,但走不上。爬的快,摔的更快。”薛家女人似乎打開了話匣子,又灌了一口烈酒,說道。“政界一樣,把命擺第一,權擺第二的人不一定能平步升雲,卻也能爬到一定位置。反之,或許幾把豪賭下來能爬到常人一輩子也爬不到的位子,但他們摔下去的速度同樣驚人。這四種人是社會的常態,你卻不屬於這四類的任何一種。”

“哦?”林澤揉了揉鼻子,心頭微微有些發愣。

他琢磨不透自己,幾乎所有人哪怕用一生的時間,也琢磨不透自己。福伯曾說過他是這年頭少有的講義氣的人,但福伯僅能從林澤身上看見這些。老局長稍微看得多點,他斷定林澤走了不仕途這條路。韓鎮北或許看得更多,所以他願意把韓小藝一半的未來托付給他。可他從沒評價過林澤,沒當麵評價,也沒背地裏在福伯麵前評價。

不是所有人都願意指出旁人的性格,有些人有這個能力,但他們不肯說。有些人沒這個能力,也不想得罪人。

沒人是完美的,隻要說實話,就一定會傷人。所以這個世界活一輩子也看不清自己是什麼人的大有人在。林澤就屬於其中一個。

“不管是能發財,不能發財,能一躍成為政界權貴,還是在某場大風暴中被牽連並打下地獄的曾經權貴,不是把命擺在第一位,就是把權錢擺在第一位。而你,卻屬於撐死了把命擺在第二位的人,至於權錢,我也摸不準你擺在第幾位。”薛家女人平鋪直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