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夏慶元皺了皺眉道。“他考研歡喜了無數人,卻也讓不少人惆悵。”
“換我是校領導,肯定希望留下這樣的人氣王,免費打廣告多好。”林澤微笑道,他喝了不少,但比起麥長青要清醒得多。不至於迷糊到需要人攙扶。
“唉——”夏慶元無可奈何地搖頭道。“你錯了。在燕園讀書或做學問,最好是孤家寡人點。像陳逸飛這種雖說本身低調,但才華外表家世談吐都注定不會讓他低調的青年才俊,繼續留在燕園絕對是個可怕的事兒。你能想象因為他的留校,學校那些女生自發地組織了一場遠比開學典禮還要盛況空前的晚會嗎?你能想象某場在院領導的安排下讓他參加的辯論會,場麵熱鬧到遠比某些明星來學校演講更火熱擁擠嗎?”
林澤愕然。
“如果僅僅是這樣,我倒沒什麼好感慨的。說句不負責任且小心眼的話,如果給我選擇的權利,我寧可不收他這麼個如果埋頭做學問,注定會有一番大作為的人才。也不希望他做我的學生。”夏慶元唏噓不已道。
“為什麼啊?我還在讀大四就聽說陳逸飛屬於天才型學生,老爸你不是求才若渴的嗎?”夏書竹頗有幾分打趣意味地問道。
林澤也一臉迷惑。
“那你們說說,一個家世背景優秀到他這種地步的大少爺,一個在燕京的知名度絲毫不遜於國際巨星的厲害角色。怎麼就一點兒心高氣傲的意思都沒有?非但如此,他遠比我之前帶的那些多少有些恃才為傲的學生更好相處。不不,不是好相處。而是根本讓人感覺不到他有任何脾氣。”夏慶元似乎有點兒矛盾,又是搖了搖頭道。“坦白說,我也沒法解釋這種感覺。但說句違心的話,我就是不太喜歡跟他接觸。胸悶,憋的慌。還有些緊張。哈哈。我夏慶元帶的學生沒一千也有八百,還從沒跟哪些學生相處會出現這樣的心情。”
夏書竹滿麵懵懂。林澤則是一臉釋然。
“夏叔叔,我明白你的意思。”林澤續了一支煙,微笑道。“是不是覺得他打破了您識人的常規理解。覺得他這樣的人,本不應該表現成這樣。譬如說,他如果態度銳利點,霸道點,甚至是跋扈點,您都會踏實淡定。反之,他越是沒脾氣,越是行為作風跟他的身份地位不相符,您反而越是不安?”
“對對。就是這個理。”夏慶元搓手道。
“這很正常。每個人都會對不在預料之中或不符合常規理念的事物和人產生不安乃至於恐懼感。”林澤心平氣和地說道。
“唉,活了一把歲數,還沒你這麼個小青年念頭通達。”夏慶元麵露一絲尷尬,眼眸深處卻是滿滿的欣慰。
“嘿嘿,也不看他是誰家男人。”夏書竹挽著林澤的手臂,驕傲道。
扶著麥長青走了一段路,陳逸飛見他神誌不清,渾身酒氣,不由微微一笑,加大了扶住他手臂的力量。
“唔,我自己能走。”麥長青胃部翻騰地掙開陳逸飛的攙扶,搖晃著點了支煙。
“真能走?”陳逸飛微笑道。
“能。”麥長青搖搖欲墜地踏出兩步。
兩人並肩走到一處空氣新鮮的人工湖旁,陳逸飛挑了個幹淨的石凳坐下,麥長青也是一屁股重重摔下去。
“怎麼樣?”陳逸飛笑問道。
“草。”麥長青長籲一口氣,罵罵咧咧道。“這賤人簡直是個酒桶。老子的酒量算是7隊數一數二的了。跟這貨比起來,我就是個戰鬥力不到五的渣渣。”
“至於跟他鬥氣嗎?”陳逸飛遞給他一支煙,通透道。“以你的性子,那事兒都過去四五年了,還不能釋懷?他這種人纏上了的確頭疼,但還沒誇張到需要較真的地步。”
“那女人漂亮歸漂亮,倒也沒妖孽到讓我尋死覓活的地步。要真說燕京或者華夏有這級別的女人,估摸著也就薛家女人夠資格。但我不喜歡她這類。”麥長青點了一支煙,回頭瞥了煙優雅坐在石凳上的陳逸飛。調侃道。“你丫又不抽煙,幹嘛無時不刻都在兜裏塞包煙,裝-逼啊?”
“我沒煙,你現在抽什麼?”陳逸飛笑著反問道。
麥長青忙不迭摸了摸口袋。罵道:“媽的,丟包間了,你怎麼不提醒我?”
“這事兒歸淩家姑奶奶提醒,我隻負責你有煙抽。”陳逸飛笑道。
“唉,可惜你是帶把的。”麥長青瞥了眼笑起來連女人都自慚形穢的陳逸飛。故作色狼狀,眯起眼睛道。“不然我就推了那樁婚事,娶你當媳婦。入贅也沒關係啊,反正陳家有錢,夠我揮霍。男人長成你這樣,就該遭雷劈。”
“滾。”陳逸飛笑罵一聲,淩厲一腳將他踹下人工湖。
後者跌入涼爽的湖中,一點也不生氣,抹了把臉上的水珠,哈哈大笑道。“要不是某次撒尿見識過你褲襠下的那隻大鳥,老子還真當你是個娘們了。哈哈哈。”
陳逸飛沒好氣地瞥了眼在湖中撒酒瘋的男人,苦笑不迭。
他脾氣好是公認的,但這類禁忌玩笑也就湖中那瘋子敢開。別人不會開,也不敢開。上流圈子皆知道曾經有個大紈絝拿陳逸飛的長相開玩笑,笑話他長的比女人還漂亮,幹脆變性當女人得了。結果這大紈絝當晚就被人在家裏五馬分屍。是徹徹底底的五馬分屍,四肢淩亂地扔在軀幹附近,腦袋掛在牆上,分外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