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傾巢而出,隨便撒點錢,買他一條命不過分分鍾的事兒。別說韓家保不住,估摸著連老局長親自出馬也沒轍。
如喪家犬般的小林哥點了支煙,無比惆悵道:“我敢肯定,薛貴那瘋子不止一次對你跳腳大罵。”
“他不敢。”薛家女人輕笑道。
“背地裏。”林澤解釋道。
“也許吧。”薛家女人笑眯眯說道。瞅林澤的目光像是瞅個小學三年級的小正太,而她就是那位兜裏塞著一把棒棒糖的養金魚大叔,忒邪惡。
“咱們這麼坐著也總不能就這麼鬥嘴吧?”林澤撓了撓頭苦笑道。
“誰跟你鬥嘴?”薛家女人風情地白他一眼,迅即便是收斂起狐媚子味道濃鬱的表情,女王架勢十足。
“起初你說談完我的談韓家?”林澤試探性地問道。
“嗯。”薛家女人點頭。
“談什麼?”林澤問道。
“你想知道什麼?”薛家女人說道。
“我能有什麼想知道的?”林澤反問道
“你有。”薛家女人高深莫測道。
林澤泄氣。
他真有。可他不敢問。這種敏感度極高的問題,他隻能藏在心底裏自個兒琢磨。絕不敢詢問對麵那個看上去好像沒什麼危害的薛家女王。
“就算有,我也不敢問,更不敢談。”林澤抽了一口煙,聳肩道。
“憋在心裏很撓心吧?”薛家女人揶揄道。
“——”林澤很憂傷,很惆悵,無可奈何道。“薛小姐,我就一韓家保鏢,您老人家這麼跟我針鋒相對打機鋒沒意思啊。有氣魄就找韓老板大戰三百回合去。”
“戰過。”薛家女人說道。“他主動認輸了。”
“所以你把目標指向我?”林澤苦著臉。
“你還不夠格。”薛家女人很肆無忌憚地搖頭否認。
“那跟我聊這些有意思嗎?”林澤問道。
“沒有。”薛家女人漫不經心道。
“那為什麼還聊?”林澤追問道。
“我說我想多欣賞你這張毫無驚奇的臉龐,你信嗎?”薛家女人反問。
“信。”林澤嚴肅道。“我對我的長相很有自信。”
“最遲明年。”薛家女人晃蕩幾下高腳杯,輕描淡寫道。“你家那位韓小姐就要上位。”
轟——
聽見薛家女人拋出的這句話,林澤腦海頓時炸開了。眉頭亦是緊緊地皺起,不可思議道:“理由呢?”
“說了你也不會懂。”薛家女人淡淡道。
這次林澤沒因被小覷而生氣,反而冷靜下來,續了支煙道:“你對韓老板了解很多?”
“從他十八年前崛起,正式進入上流社會,我就盯著他。盯了十八年。”薛家女人繼續搖蕩著高腳杯,輕描淡寫道。“再不濟也要比你了解。”
林澤明白了。
韓鎮北不會將這種事兒告訴任何人,包括韓小藝。
但他在為韓小藝的上位鋪路,表麵上有一套做給全燕京看,私底下則還有另一套做給自己看。
不巧的,他極盡掩飾之能的動作卻仍是被研究他十八年的薛家女人推敲出端倪。隻是不知道,除了薛家女人,還有誰知道?
“從目前燕京的局勢來看,除了我跟你,大抵也就韓鎮北自己。至多加上他的心腹兼半個老友福伯知道。”薛家女人一語戳破林澤的擔憂。
“為什麼告訴我?”林澤皺眉道。
在林澤看來,薛家女人隨時都可能跟韓家爭鋒較量,至於上次薛貴對他做出的保證——他可沒放在心上。強大到燕京三大巨頭的豪門,會說實話?肯說實話嗎?
歐洲貴族的虛偽是全世界公認的。但這個世界,有不虛偽的貴族,不虛偽的豪門,不需要的——人嗎?
“你需要什麼理由?”薛家女人似笑非笑道。
“隨便,能讓我安心就好。”林澤強擠出一絲微笑。
“我不喜歡欠人。”薛家女人說道。
“這個理由不錯。至少我踏實了很多。”林澤的笑容坦誠多了。
“你現在可以走了。”薛家女人一口飲盡半杯對她而言難喝到極致的紅酒,淡淡道。
“我能再喝一杯奶嗎?”林澤很嚴肅地問道。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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