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局是華夏一個具有標誌性的民族文化。
不管是從政的,經商的,道上混的,亦或是朋友、同學之間,飯局文化都是一門必學,且需要掌握得爐火純青的技能。有了這門技能,不說在社會上如魚得水左右逢源,至少會給人留下個不差的印象。再往後磨合幾次,指不定一單生意一樁買賣就成了。
不管是下三路群體吃路邊攤光膀子劃拳喝酒,還是上三路開豪華包間吃山珍海味喝頂級名酒,說到底都是大同小異的飯局文化,萬變不離其中,有幾分殊途同歸的意思。
林澤吃過的路邊攤燒烤啤酒肯定多過頂級飯局,他隻是個沒經曆豪門貴族熏陶的小特工,幹的也大多是刀口舔血,搏命玩廝殺的勾當。縱使當初在英國保護小公主接觸了一些豪門貴族的生活與文化,骨子裏卻還是那個喜歡豪飲冰鎮啤酒吃烤焦肉串的低俗粗鄙家夥。談不上高低貴賤,卻是實打實地對頂級飯局不甚了解。
當年保護小公主他作為保鏢沒啥機會涉足英國貴族的飯局,撐死就是見識了一點貴族的聲色犬馬,想擠進去幾乎不可能。而回國後,他倒是聽韓鎮北對華夏上流圈子做了個比較全麵的詮釋,卻也沒太多機會了解。
幾次舞會一次年初的會所看戲鬧劇,加上那次講和酒,便是林澤對燕京上流社會的全盤接觸。理論上算是入門了。實際卻沒摸索出什麼要領。倒不是他愚笨,實在是沒什麼機會給他琢磨。每次都是中途或一開始就玩兒勾心鬥角,沒給林澤消化吸收的機會。直至現在,林澤對所謂的燕京上流社會的飯局還處於一知半解的狀態。
“這次的飯局我是主,他們是客。放心吧,大抵不會出現之前的那些問題。”坐在副駕的韓小藝修剪指甲,微笑道。
驅車的林澤肆無忌憚地點了一支煙,將車窗搖開一些,盯著前方燈火輝煌的街道,笑道:“你做東我不怕誰搗亂,估摸著你請的那些人也沒誰有這個膽子。但我怕有人看我不順眼。”
“為什麼?”韓小藝歪著頭,似笑非笑地問道。
“我不信燕京沒幾個愛慕你的闊少。”林澤坐直腰板嚴肅道。
“肯定有。”韓小藝點頭,沒半點吹噓得瑟的意思。
“這次來的人之中有嗎?”林澤問道。
“有。”韓小藝遲疑一下,還是點頭道。“沒死纏爛打,被我罵了一頓就銷聲匿跡了。當然是那種被我拒絕後還能做朋友的主兒。太沒度量的我不喜歡。”
“隻有一個?”林澤笑的很賤。
“還有一個。”韓小藝見這家夥刨根問底,心頭多少有點兒小驕傲小甜蜜,說道。“這個家夥比較難纏,我每年回燕京她都會纏上來。你給我當保鏢的前一年我一怒之下抽了他一巴掌。之後就老實了。說起來,整個飯局大概就他讓我頭疼。比薛貴還頭疼。”
“家底很厚?”林澤噴出一口濃煙,沒半點吃醋的意思。
“爹地發展到後期的重要盟友之一。”韓小藝自豪道。“假如我爹地稍微俗氣市儈點,我跟他估摸前幾年就被兩家長輩拉到一起定親了。”
“的確。”林澤很坦誠地點頭。“你爹地不是普通的巨頭,也不是普通的爹地。”
“那是,也不看我爹地什麼人物。”
韓鎮北是韓小藝唯一崇拜的那個男人。林澤則是唯一能讓她大晚上胡思亂想睡不著的男人。
“他會找我麻煩不?”林澤漫不經心地問道。
“不好說。理論上不會。”韓小藝搖頭。
“實際上呢?”林澤追問道。
“這次飯局挺有分量的,他應該不會亂來吧?”韓小藝眼中掠過一抹深邃。
“我要有他那身家,喜歡的女孩當眾跟全世界公布有喜歡的男人了。還是個要身材沒身材要長相沒長相的鳳凰男,甭管什麼理智麵子,見麵肯定先暴揍一頓。”林澤代入那被韓家大小姐抽了一巴掌的公子哥身上。
“瞎說,你是帥哥。”韓小藝一反常態地扭轉口風,目光灼熱地盯著林澤那張的確稱不上帥氣的臉龐,認真道。“陳逸飛都帥不過你。”
“媽的!”被欺負慣了的小林哥手一抖,轉頭沉聲道。“妹子,趁現在還早,來一發?”
“滾!”
劉雯此刻又是欣慰又是惆悵。欣慰的是,她沒想到在韓小藝心中自己能進入她舉辦的一個小型飯局。惆悵的是,她是中立派,這是上流圈子皆知道不爭的事實。她從不站隊,所以她的上升空間很有限,但隻要經營的好,也不會出現第一夜飛黃騰達,第二夜卻橫屍街頭的悲壯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