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魔鬼訓練(下)(2 / 2)

這三人相互對視,卻終究尋不出個好法子。道歉是肯定不會的。在他們心裏,抹黑一下林澤已是很稀拉平常的事兒。就跟吃飯睡覺一樣簡單,根本沒半點罪惡感,誰會因為這事兒道歉?

但不道歉想化解此刻的矛盾也頗為不易。回頭見林澤慢悠悠地端坐椅子上掃視自己,不由左右為難。略一停頓後說道:“不道歉又當如何?”

“確定?”林澤笑著問道。

“確定。”

“嗯。也不怎麼樣。”林澤緩緩起身,隨後,他猛地一腳踹在茶水桌邊緣。偌大茶水桌便朝三人滑動。速度奇快,並與地麵摩擦出吱吱的刺耳之聲。

砰!

搶先一名特工雙臂按住茶水桌,一拍之下倒遏製住桌子的氣勁,可掌心也略顯灼痛。再一眨眼,林澤已一腳踩上桌子,提腿踹來。

嗖!

大頭皮鞋直踹搶先特工胸膛。那特工倒也不是弱手,微微偏身便避了過去。隻可惜跟林澤比較,他終究棋差一招,被林澤揮動的手臂連人帶起,摔在貨物櫃上。

啪啦!

金屬櫃被撞得變了形狀,那特工亦是痛得麵露青筋,勉強掙紮方能起身。

剩下兩名特工見林澤二話不說便出手打人,心中皆是有氣。欲上前跟他在拳頭上見真章,卻是被那受傷特工喊住:“回來,你們也不是他對手。”

“難道就這麼放過他?”年輕特工見領自己進門的前輩嘴角溢血,心頭大為不快。蠢蠢欲動地想跟這位名聲狼藉的邊緣特工過招。

“你可以不放過我。”林澤笑眯眯地朝他走來,擺了擺手道:“想打,隨時奉陪。”

“我們走!”

受傷的特工不願將事兒鬧大,再者,他口頭上對林澤不太滿意。可心底裏難道就真的一點兒也不同情這個家夥?

作為老牌特工,他比許多人都清楚當年的秘辛。包括林澤為何要暴打上司一事。事實上,作為一個被磨平棱角,活得毫無個性的特工來說。他抹黑一下林澤,戲謔一下他的過往,是很理所當然,稀拉平常的。但骨子裏,他一點兒也不覺得林澤真如自己評價的不堪。

一個年紀輕輕,就屢次完成大任務的優秀特工,就因為脾氣火爆點,對同事忠誠點,便要背上邊緣特工的名頭?

心底裏,他是有些替林澤不值的。

但人的悲憫之心很難長時間維持,那個大發慈悲的狀態一過,留下的便是對林澤的冷嘲熱諷。

此刻被林澤打了一頓,反而將這名逐漸麻木無情特工的熱情激發出來。苦笑著拉走兩人。直至回到辦公室上了藥,這才朝那兩個義憤填膺的特工說道:“被他打一頓,沒啥好怨恨的。”

“沈哥,就算他有局長撐腰,也不能隨便打你吧?那不是讓咱們心寒嗎?”年輕特工心有不甘地說道。

“心寒?”年長特工輕輕搖頭,點了根煙道。“真心寒的不應該是我們。而是他。你可知道,當年他立下的功勞有多大?咱們這輩子都未必能搞出那麼大的動靜而功勞。可他不止被受到任何褒獎,反而被領導驅逐國安。若非老局長抗下壓力再將他拉回來,如今恐怕就是個無業遊民了。”

那年輕特工也聽說過他的一些事跡,隻是沒前輩這麼細致,又道:“這麼說來,他倒是受了不少委屈?”

“我就這麼跟你說,他不管是暴打上司還是留下一些不好的印象,全都是為了戰友。而不是為他自己。”年長特工沉聲道。“若是他狼心狗肺,冷酷無情點,他現在恐怕已經是咱們的頂頭上司了。”

三人頓時無言。

張馨藍神色淒苦地收拾完茶水間,見林澤慢悠悠地喝著咖啡,抽著煙。側臉看上去滄桑頹廢,頗有幾分落魄老男人的滋味。心頭終是不忍,緩緩走到他身旁道:“他們為什麼這樣待你。你的事兒我曾聽方姐提過一些,根本不是你的錯。憑什麼整個國安的特工都看你不順眼,對你冷眼旁觀?”

張馨藍越說越激動,想到之前在來的路上瞧見那幫特工對林澤的疏遠態度,心頭憐惜不已,愈發覺得林澤是個孤單寂寞的人。根本沒幾個人理解他,而他自己又不願在這些事兒上多做解釋或努力。

當事者沒所謂,作為旁觀者的張馨藍卻是大為不忿。語調發顫道:“他們這般待你,你就真的一點兒也不心寒,不失望?”

林澤抽煙的動作微微一滯,長滿胡渣的嘴角輕描淡寫地翹了翹,說:“當你習慣了被人戳脊梁骨、當頭棒喝和冷嘲熱諷後,你也會跟我一樣麻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