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況,父親絕不會拿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也極少會給自己二選一的困境。這次父親如此做,自然是有原因的。
黑美人反手帶上房門後,穆尼便緩緩坐了下來。正襟危坐,神色冷峻。
林澤向來是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人。值得尊重的,縱使是個乞丐,他也會給予極大的尊重。對於不值得尊重的,縱使是牛掰到陳逸飛這級別的頂級紈絝,他也照樣不給麵子。這便是他的性子。
眼前這個男人他談不上多大尊重,卻絕對不討厭。
對一個從未見過麵的人生出討厭的負麵情緒,是很幼稚的。再者他還是黑美人的父親,他更加沒有討厭的理由。所以他的姿態很謙卑,很靦腆,像小學生見家長般恭謙有禮。
“馬克?”穆尼忽然開口。
“嗯。”林澤點頭。
“真名。”
“林澤。”林澤果敢回答。
“林澤--”穆尼點燃一根雪茄,也沒客套地招呼林澤,略一沉思後,詢問道。“華夏人?”
“是的。”
“最近幾年上哪兒去了?”穆尼問道。
“私事。”林澤說道。
“不能說的?”
“不能說。”林澤搖頭。
“會在倫敦呆多久?”穆尼問道。
“不超過一個月。”
啪!
穆尼一掌拍在玻璃茶幾上,饒是這玻璃茶幾極為堅固,仍是被他這一巴掌拍得酒水飛濺,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險些從茶幾上震飛下來。
“你有兩個選擇。跟我女兒結婚。或者永遠離開她。”穆尼冷冷道。“我可以不管你的身份背景,也不在乎你的目的。甚至不去追究你是替誰做事,跟誰有利益來往。這些都是其次,重點是。你不能欺騙我女兒的感情。”
“我沒欺騙她。”林澤似乎覺得這句話太籠統,又道。“至少不曾傷害他。或是給她帶來傷害。”
“廢話!”穆尼冷笑一聲,拍案而起。“你若有這樣的動機,早在三年前就已經永遠消失!”
林澤沒敢反駁,也知道他說的是大實話。
費爾家族的族長要一個無名小輩消失,實在不是一件困難的事兒。哪怕這個人是林澤。他也可以輕而易舉地做到。
“我不能跟她結婚。”林澤躊躇一陣後,還是很平靜地回答了他。
“理由。”穆尼並沒因為他這番果斷的話語而生氣。
“我不可能永遠呆在倫敦。”
“結婚之後,你想去哪兒都是你的自由。隻要她不在乎。”穆尼平靜道。“甚至,你可以出去玩女人,玩多少都可以。我可以提供你錢,環境,人脈。同樣,隻要她不在乎。”
這真是一個極為誘人的條件。
哪怕是林澤這種對錢財不怎麼在乎的安牲口,也似乎找不出拒絕的理由。
他深吸一口氣,臉上擠出一個溫和的微笑,說道:“還是不行。”
“為什麼?”穆尼終於沉不住氣,他知道女兒對待林澤的態度,他已做出最大讓步。可這年輕小子仍然不樂意。這讓穆尼感到自尊受到挑釁。
“您要聽真話還是假話?”林澤苦笑道。
“假話。”穆尼出乎意料地說道。
“她很漂亮,但年紀太大,三十五了,放在我們華夏,她已經是中年女人。我才二十出頭,按照我們國家的法律,我連法定結婚年齡都沒到。”林澤說道。
“這個理由雖然很合情合理,但不像你這種人會說的理由。”穆尼並沒因此生氣,反而顏色稍緩道。“真話呢?”
“我很危險,非常危險。若是跟她結婚,別說她,您,甚至您的家族,都可能受到波及。”林澤一字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