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傷的很重。
胸口幾乎被捅了一個骷髏。假若不是他的心髒與常人比起來偏了一些,恐怕跟那幫死在酒店的特工一樣,沒來得及等救護人員趕到,甚至是在刀鋒拔出時便已死亡。
林澤來到病房時,詹姆斯戴著氧氣罩,氣息微弱地躺在病床上。原本俊朗挺拔的臉龐蒼白如紙,神采飛揚的雙眸亦是微微閉著,似乎再沒力氣睜開一般。幾名軍情六處的高級官員站在旁邊,神色凝重地盯著床上的詹姆斯。沉痛悲傷爬上臉龐。氣氛顯得十分沉重。
“他快撐不住了。”露絲迎上林澤,在他耳畔低聲道。“他有話跟你說。”
林澤抿唇,點了點頭,行至床邊坐下,還沒開口,仿佛有心靈感應的詹姆斯便睜開了雙眼。
“終於等到你了。林。”詹姆斯透過氧氣罩甕聲甕氣地說道。語調極為緩慢,仿佛這句話已耗盡他的力氣。
“我來了。”林澤點頭。
內心深處,他並不反感詹姆斯。相反,他一直將詹姆斯當做戰友,當做朋友。
林澤從不會以惡意的態度對待曾與自己並肩作戰的人。不論他的品行如何,在林澤心中,他都是自己的戰友。一起扛過槍挨過子彈的戰友。所以縱使當時在會議室詹姆斯主動發難,林澤也並沒對他生出多大的偏見。相反,他覺得詹姆斯是一個直爽且豪邁的人。什麼事兒都不藏在心底,想跟林澤比試,就正大光明地說出來。絕不會像藤原伊那樣做陰險狡詐的勾當。
“抱歉。上次故意刁難你。”詹姆斯氣息微弱地說道。
“沒關係。”林澤安慰地笑道。“戰友之間的較量,在我看來是很正常的。”
“你——還當我是戰友?”詹姆斯雙眼中透出一絲欣慰。
“一直都是。”林澤重重點頭。
“謝謝。”詹姆斯苦澀地說道。“以前我一直認為華夏的特工都是被神話了。實際上並沒什麼了不起的。但現在我明白,你們華夏的特工,的確值得人敬佩。”
林澤微微搖頭,沒有說話。
“我不行了——”詹姆斯掙紮了一下,想從床上爬起來,可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況,連抬起手臂也相當困難,如何能支撐近兩百斤的龐大身軀?
“你要說什麼?”林澤靠攏身體,將臉龐挪到他的唇邊。
“打傷我的是一個身穿醬紫色長袍的男人,大約六十歲。除了袖子裏有隱藏有武器之外,後背也能射出利刃——記住,千萬別被他暗算——”詹姆斯費盡全力說出這番話,喃喃道。“林,如果遇見他,請幫我帶句話。”
“什麼?”
“如果他不是放暗器,我一定可以撐住他一分鍾。一定可以…”
話音未落,詹姆斯頭一歪,登時氣絕。
林澤神情落寞地趴在床邊,漆黑的眸子裏流露出無盡的苦澀。死死咬著牙,不讓自己的情緒噴薄出來。
“唉——”幾名軍情六處的高管相繼歎息,明顯對詹姆斯的死亡感到遺憾。露絲亦是麵露難過,不止是對詹姆斯的,還有被刺殺的三十餘特工。
他們全都是世界一流特工。可一夜之間,竟損失一半。這對露絲而言絕對是沉重打擊。而對這次計劃而言,更是毀滅性地打擊。
縱使是她這等心智堅挺的超級女特工,亦失去繼續走下去的動力。更沒有再跟鯊魚鬥下去的勇氣。
華夏有句話如何說來著?
出師未捷身先死。
自己如今恐怕便是這等慘境吧?
“露絲。”沉默的林澤緩緩起身,轉頭,望向黯然的露絲道。“你們軍情六處還打算繼續執行嗎?”
“上麵還沒給出答複。”露絲遲疑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