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銀女眨了眨清幽冷冽的眼眸,柔唇開啟道。“你好帥,你全世界最帥。”
“——”
為什麼這話聽起來這麼刺耳?
哪怕林澤明明知道銀女是真心實意說的,可他聽著就是覺得不夠悅耳。還很有諷刺的意思。
“來,摘掉麵具。”林澤指了指她的銀麵。
“嗯。”銀女低眉順耳地摘掉麵具,露出那張既女王又蘿莉的完美臉蛋,白皙如牛奶般動人,五官的精致程度連韓家大小姐也自歎不如,羞憤欲死。
哪怕林澤不是初次見到,仍是被她那驚世駭俗的麵容震住。
他足足呆了三分鍾,連半點動作都沒有。反倒是銀女輕靈地伸出右手,在林澤的嘴角抹掉一抹哈喇子,奇怪道:“你怎麼流口水啦?很餓嗎?”
“——”
“如果我讓你把衣服也脫了——別,我隻是隨便說說。”林澤忙不迭拉住銀女脫衣服的雙手,冷汗直冒道。“你不用當真的。”
“你說的,我都會做到。”
“謝謝。”
“不客氣。”
“——”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用在夏書竹身上實在太貼切不過,林澤此刻是這麼認為的。
她花了上萬塊入住套房,後半夜卻留給了銀女跟林澤。
林澤一宿沒睡,銀女也一宿沒睡。
熬通宵對這兩個人來說,那是再家常便飯不過的事兒。林澤不累,銀女也不困。
林澤不累是因為睜開雙眼就能瞧見這張任何明星啊女王啊包括伊麗莎白都比不上的臉蛋,銀女不累則是因為林澤不累。
銀女腦子裏有一句話一直沒說出來,倒不是她不想說,而是覺得這句話好像有侮辱林澤的意思,將他比喻成動物了。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銀女想做到這一點,哪怕某一天林澤成了要飯的乞丐。她也會把自己的錢都燒了,衣衫襤褸地陪林澤去要飯。
至於把自己的錢給林澤去花,改變她乞丐的身份這種簡單又無聊的問題。她甚至連想都沒想,她覺得林澤當乞丐,那自己再有錢也應該是乞丐。
每次想到這裏,銀女那顆堅硬陰冷到極致的心髒便會泛起一抹形容不出,她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的甜蜜。滿滿的,漲漲的,全是幸福。
“林澤,我要愛你一輩子。”坐在林澤旁邊專心致誌吃著哈根達斯的銀女扭過頭一臉認真地說道。
“謝謝。”林澤亦是鄭重其事地點頭。
“不客氣。”銀女說道。
“——”
韓小藝那間寄存在韓鎮北別墅的書房早在姐弟倆搬出去住後便一直空置著。但福伯每天都會安排仆人打掃得幹幹淨淨。因為韓鎮北曾告訴福伯,這間書房,韓小藝終有一天是要回來的。
果不其然,韓小藝回來了。現在的她每天除了在韓鎮北的書房簽合同以及吸收韓鎮北的知識外,剩餘時間便停留在自己的書房擺弄一些東西。一些對將來繼承韓家有著極大裨益的東西。而書桌上除了原來的擺置和工具外,多了一支筆。一支在韓小藝十六歲生日時韓鎮北送給她的鋼筆。
這隻是一支普通的鋼筆,賣相並不好,除了對韓鎮北有意義,對任何人都沒有太大意義。因為這是韓鎮北初次簽以億為單位的生意時簽字用的。當年韓鎮北將這支筆送給韓小藝。聰明的韓家大小姐便明白這支筆的意義與重量了。所以她一直看似囂張跋扈,實則如履薄冰地生活著,學習著。
一個月。
是的。隻剩一個月了。
醫生已明確地告訴她,以韓鎮北的身體狀況,就算沒這次的中風,也支撐不了半年。而韓鎮北在明知身體狀況奇差的情況下拚命工作到底是為什麼,福伯知道,韓小藝也明白,甚至就連韓小寶那個蠢貨。也能猜出一二。
她很心疼韓鎮北,自己的父親。
她也很憐惜自己的父親。
但不論如何,她都會以最大的敬意去支持父親。
因為這個父親,是世界上最偉大,最慈愛的。
“呼——”
淩晨三點的書房響起韓家大小姐略顯幽然的輕歎,她放下鋼筆,翻開一本保存在抽屜裏的日記。這本日記本,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寫了。但裏麵所記錄的東西,全是她真實的心理寫照。也是最誠摯的對林澤的感激。
取出一支水筆,韓小藝在臨睡前決定再寫一篇。而這一篇是否會成為最後一篇。韓小藝暫時還不敢下狠心,但她已有了這方麵的打算。
“十一月三日。陰天。
天空仿佛隨時會飄下惡毒的陰雨,一股發自骨子裏的森冷彌漫在空氣中。呼吸的也是壓抑到極致的氣息。使人的心情十分低沉。
爹地的日子幾乎已經確定了。但爹地的情緒很穩定,穩定到讓人心疼。我明白爹地的心意,他這一生曾經跌倒過,也曾想過放棄。但我知道爹地的這一生,隻允許一次跌倒,哪怕離開這個並不如想象中愉快的世界,他也不會再度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