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覺得有點不對勁。
整個別墅都不太對勁。
仆人們對自己仍然無比客氣,客氣到有點敬畏。福伯亦如往常一樣頗有幾分‘相敬如賓’的意思。可他瞧自己的眼神,總有那麼幾分捉摸不透的意味。似想跟林澤說些什麼,卻又仿佛什麼都不敢說一樣。
很奇怪。
但林澤早已對這些豪門人物的古怪性格習以為然了。
所處的位置不同,考慮的層麵不同,做出的表情自然也不可能一樣。這就很容易讓旁人生出莫名其妙的念頭。
微微搖頭,拋開這些讓自己不太安逸的念頭,自言自語道:“可能是最近經曆的事兒太多,導致神經過敏,空虛寂寞冷了。”點了一根煙,深深吸了兩口又道。“哪有這麼多陰謀詭計,門門道道?大抵是我想多了。”
在房間小憩一會,大概在十點半時他便睜開雙眼。正想起床尋點吃的,剛出門,便聽到一陣比較急亂的聲響。
聲音是從客廳傳來的,音量最大最急的是福伯。林澤對福伯的聲音很熟悉,或者說福伯的聲音很有分辨率。在他來到客廳時,恰好瞧見福伯在客廳吩咐人手以及打電話。至於說些什麼,林澤大致推斷出是調兵強將。
心中微微有些好奇,卻也沒太放在心上。豪門總是有許多事兒要處理的,林澤覺得這並不是一件多麼特別的事兒,隻是純粹抱著好奇的心態去詢問。
熟料手忙腳亂的福伯在林澤甫一詢問時,他便給予了一個可怕且瘋狂的答案。
韓鎮北在吃早飯的時候被一幫大佬堵住了。
或者換一句話說,被一幫不約而同到那家茶餐廳吃早餐的大佬撞上。
奇怪吧?
那麼多有權有勢,幾乎不在外麵吃早餐的大佬居然會跑到一家韓鎮北當初跟他妻子經常吃的那家茶餐廳吃早餐。而且就這麼巧合地撞上坐在輪椅上的韓鎮北。誰信是沒陰謀沒計劃的?
不管別人怎麼想,反正林澤不信。
“都有些什麼人在?”林澤皺眉問道。
心中卻微微緊了緊,若真如福伯所說的那樣,那韓鎮北癱瘓的事兒可能在今天午飯前便會傳遍整個燕京。而且各種猜測以及惡毒的計劃都會紛遝至來。
“陳家,薛家,麥家——”福伯沒接著說下去,他也沒說下去的必要了。林澤自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幾乎燕京所有對韓家有威脅的家族都到齊了。到了一家普通的茶餐廳,然後都十分巧合地跟韓鎮北巧遇。
幾乎是一瞬間,林澤後背就有些發涼,甚至是有些發虛。
但很快的,他就將這股焦躁不安的情緒壓製下來。轉身詢問道:“韓小姐跟韓老板在一起?”
“是的。”福伯微微點頭道。“大小姐在陪老爺。”
“什麼地方?”
“張記茶餐廳。”
“給我車鑰匙。”林澤朝嘴裏扔了一支煙,沉聲道。“那輛蘭博基尼的!”
張記茶餐廳隻是燕京一家極為簡陋的餐廳,甚至可以用寒酸來形容。
兩層樓,攏共算起來十幾張桌子。二樓的三個連通式包間是給老客人安排的。說是包間,其實每個包間之間都有一個足以兩人通行圓形門,除了空間大點,寬敞點之外,與一樓的散座無異。
韓鎮北挑選的是居中的包間,除了他之外,身邊隻有韓小藝伺候著。給他端茶倒水,沏茶送點心,將女兒的身份扮演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