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玲從輕手輕腳地翻開被子到下床,乃至於洗漱化妝,都沒發出太大聲音。
她起床時天灰蒙蒙的,不到六點。但她必須做好準備去會見一個重要的客戶。
她不想吵醒酣睡中的林澤,也不想讓兩人處於一種尷尬又無話的狀態。昨晚騷擾他,是因為一時衝動。林澤來,是因為喝多了加上心情有些失落。放在昨晚,兩人是一拍即合。但現在,麵對麵相處會有無數的尷尬和窘境。陳玲不想給林澤任何負擔,她一直在努力做到這點。
哢嚓。
當陳玲離開房間,並輕輕合上房門時,佯裝酣睡的林澤終於睜開雙眼。
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落寞,翻身下床。
她沒驚醒林澤,他猜得出陳玲的心思。故而假裝睡覺,直至陳玲輕輕在他臉頰上留下一道吻痕並合門離開後才睜眼。
每個人的生活都不容旁人指點,哪怕任何指手畫腳都無法改變他們的態度。林澤從未勸阻過陳玲,他沒立場,也沒資格去勸阻。他更加不是那種喜歡站在高高在上的角度評價別人,引導旁人的討嫌家夥。陳玲選擇怎樣的生活,林澤唯一能做的便是支持,以一個朋友不算朋友,情人不像情人的身份去支持,還是靜默無言地那種。
陳玲要賺錢,要賺夠即便她下半生不工作也能吃香的喝辣的財富。
她還在慪氣,跟那個曾掏出一疊錢狠狠砸在她母親臉上的父親慪氣。他是三十歲成為億萬富翁的。所以陳玲下定決心在三十歲之前達到他的高度。
她要讓那個麵目可憎的父親知道,不是所有女人都稀罕你的臭錢,你能做到的,愛我也能做到。
她還要讓她的母親知道,女人不是一定要當男人的附屬品。女人,也可以靠自己活出精彩,活得驕傲。
她有太多理由走自己選擇的路,哪怕是林澤,也無法更改她的人生軌跡。
進了浴室,林澤打開噴灑衝澡。
透過清晰光潔的鏡子,林澤能瞧見自己精幹沒半分贅肉的身軀。與蒼白的臉色不同,他身軀的肌膚呈健康的小麥色。那是前些年日淋雨曬鍛造出來的。縱橫交錯的傷疤無時不刻不提醒著林澤。他的人生並不算美好,但也不至於滿是悲劇。每一條疤痕與他而言都獲得了回報。哪怕在有些人看來,這所謂的回報太廉價,太不值一哂。可對林澤而言,夠了。
誰能付出多少就收獲多少呢?老天偶爾是公平的,但也有打瞌睡的時候。
衝了澡,點了一支煙,在床頭櫃上留下一張紙條,穿好衣服離開。
出門的時候不到七點,天色並未完全放晴。路邊偶有清潔大媽穿梭,距離公司路程遠的白領們也行色匆匆地啃著快捷早餐趕公車地鐵。林澤卻是悠閑地遊走在馬路上。他不急於回韓家。反正最近韓小藝總是去公司。不止是路上,連公司也有大量的保鏢跟隨。林澤並不過分擔心她的安全問題。再加上韓家有陳瘸子這種單挑黑白袍毫無壓力的一流高手壓陣,林澤回去也隻是蹲在客廳看電視打發無聊時間罷了。
林澤對現如今的生活感到滿足。忙的時候的確隨時有生命危險。但安逸的時候,他也能像退了休或華爾街那些穿休閑服騎自行車的頂級巨頭一樣休閑、品味生活的每一個細節。
一個曾無數次麵臨失去所有風險的男人,總是能無時不刻地感恩生活,感恩自己還活著。林澤便是如此。
八點整。閑逛了一個鍾頭,煙也抽完的林澤在便利店買了包中南海。清淡香煙,對林澤而言跟女士煙沒太大區別。甚至抽不出其中含有尼古丁的味道。但長白山不是啥地方都有,他抽的都是專門購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