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對嘴成不?”林澤咧嘴笑道。
“可以。”韓小藝重重點頭。
“--”
她真的喂了。
一小口一小口地喂林澤吃稀飯。
林澤是知道的,自己的嘴巴奇臭難當,足足半個月沒刷牙,就算是仙女的嘴巴,也會臭不可聞。何況是叼絲男小林哥?
可韓小藝不在乎,也不介意。
她含著稀飯,一小口一小口地用舌頭度過去。直至塗得嘴唇邊緣沾滿了米粒,林澤才喊停。
“擦擦嘴。像個小花貓似的。”林澤柔聲道。
“嗯。”韓小藝點頭。擦幹淨了嘴唇後問道。“還吃嗎?”
“不吃了,肚子裏卻是營養水,沒胃口。”林澤輕輕搖頭。然後,他猛然發現了一個沉重的問題。
腿呢?
咋完全感覺不到?
注意到林澤臉色的驟變,韓小藝忙不迭安撫道:“醫生說了,你的腿因為被車撞了,所以需要一個恢複過程。現在的情況是很正常的。”
林澤愕然。目光複雜而矛盾地盯著韓小藝,直至後者有些慌亂地偏開目光,他才苦澀地說道:“你是不是漏掉了醫生的原話?他是不是還說,如果恢複的不好,我這輩子都下不了床了?”
韓小藝俏臉上浮現濃烈的黯然,見林澤隻是深深地凝視自己,沒敢說謊,咬唇點頭道:“醫生的確這麼說過,可你不相信自己嗎?就算--就算真的不能站起來,我的腿就的你是腿。你想去哪兒,我都帶你去。你想做什麼,我都…”
女孩兒再度泣不成聲。
他的腿真的要斷了嗎?他的腿怎麼能斷?他是那麼的英武不凡,是那麼的絕世無雙。沒了腿,他還有信心活下去嗎?
林澤悄然隱沒眼中的絕望,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笑意,捏了捏女孩兒滿是汗珠的手心,笑道:“別哭,醫生不也說過我還有希望嗎,又不是百分百會斷。你哭的我都想哭了。”
“不哭,不哭…”韓小藝再度抹掉眼淚,柔柔道。
“嗯,這才像話。就算真的不能再站起來,有韓家大小姐養我。我總是餓不死的。不過你以後要給我漲工資,我現在這點工資真的不夠花了。”林澤打趣道。
“漲,你要多少有多少。”韓小藝重重點頭。
“唉,就是有點可惜了。”林澤麵露古怪。
“什麼?”韓小藝一顆芳心又是提了起來,渾身緊繃。
“以後要是行房事,我豈不是永遠隻能接受女上男下的體位?不行,我要鍛煉我的肱二頭肌,省的永遠抬不起頭。”林澤緊張兮兮地說道。
韓小藝心酸無比。她哪兒聽不出林澤在安慰自己?可這個時候,她實在想不出什麼好的話語來安慰他。隻是緊緊握住林澤粗糙的手掌,柔聲道:“沒關係,我們一起鍛煉,總是能讓你在上麵的。”
林澤無言以對,努力將負麵情緒壓製住,捏了捏她的手心道:“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別總是熬夜,傷皮膚的。看看,你的黑眼圈都出來了。沒我的監督,你肯定又在熬夜吧?唉,以後我得搬到你住的那層樓,這樣才能突擊檢查。否則上樓都困難。”
韓小藝心酸如斯,隻是輕聲細語地跟林澤告別。這才依依不舍地退出病房。
行走在走廊上,韓小藝再度淚流滿麵,低頭堅定道:“禽獸,別說你隻是站不起來,就算全身癱瘓,我也會永遠陪著你。”
林澤很想抽煙。
他煩悶時的煙癮比普通情況下大很多。可病房內沒煙,他的手臂要抬起來也很艱難,點個火更是難如登天。
沒煙抽,他隻能躺在床上發呆。
再也站不起來了?
林澤嘴角洋溢起一抹神經質的笑容,小心隱藏的絕望掠過臉頰,手指死死抓著被褥,喃喃自語道:“我小林哥國士無雙,一騎絕塵,以後要當廢人啦?”
他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心情,也摸不準自己到底啥狀態。
尋死是肯定不會的。他心智沒那麼脆弱。可真要好動的林澤一輩子隻能靠輪椅行走,他也會崩潰掉。這比死還可怕。尤其是對於林澤這種戰鬥力爆棚的絕世強者而言,更是毀滅性的打擊。
一隻手輕輕捏了捏沒太大知覺的大腿,林澤慘淡地說道:“腿啊腿,你可千萬別掉鏈子。送了這麼多鐵釘給你,你就不能給力點?”
緩緩閉上眼睛的林澤慢慢平複下心情,旋即又是想到一個讓他有些幽怨還有點遺憾的事兒。
“那個女人未免太絕情了吧。哥們好歹救了她一命,不說親自來探望一下,好歹派人送個果籃或是鮮花表達謝意吧?唉,女人心真是海底針,怎麼也捉摸不透啊。”
困乏的林澤再也抵擋不住濃濃的睡意,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