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這件事兒有沒必要跟你說,但既然汪樹肯把賭注壓在他身上,那你應該是有所耳聞的。”陳逸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微笑著說道。
“誰?”天下第二問道。
“蒙衝。”陳逸飛說道。“有沒有聽過?”
“是他?”天下第二眉頭深深皺了起來。“結果呢?”
“你不知道?”陳逸飛反問。
“跟他有關的,我都不知道。”天下第二說道。
“蒙衝敗了。被打傻了。”陳逸飛平靜地說道。“幸運女神似乎永遠眷念他。”
“他又進步了。”天下第二緩緩說道。
“進步?”陳逸飛含笑問道。“到了你們這種境界,還能進步嗎?”
“能。”天下第二點頭。“人的體能是有限的,肉體的承受能力也是有限的。但精神力可以是無限的。隻要精神不崩潰,不服輸,那就能打到縱使氣絕,還可以站著。”
陳逸飛喝茶的動作滯了滯,問道:“你的意思是,林澤是打不死的小強?”
“不是嗎?”天下第二冰冷的臉上擠出一抹僵硬的笑意,說道。“誰打敗過他?”
陳逸飛語塞。
“也許你不知道蒙衝是誰,正如你很好奇汪樹為什麼肯把最後的賭注壓在他身上一樣。”天下第二緩緩說道。“他叫蒙衝,當年的鷲峰之戰上,他本是可以有名次的。事實上,他雖然也有,卻被太多人遺忘了。天下十一?除了前五位,後麵的五位都慢慢被人遺忘了。何況是一個出手就被天下第一打殘廢的家夥?可隻有在場的人才知道,他有多麼強大,有多麼可怕。東南亞巨人的稱號,絕不是無緣無故給他的。戰歌狂夠強,在絕世強者中,他的個人戰鬥力算是拔尖了。可他仍打不過蒙衝,打三場敗三場。這樣一個人,汪樹又如何沒把握沒信心?”
陳逸飛隻是似笑非笑地盯著天下第二,並未言語。
“不過就算林澤打垮了他,林澤也承受了相當大的代價。”天下第二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
“你永遠隻有在提到絕世強者時,話才會多說兩句。”陳逸飛含笑著說道。
天下第二沒回應,算是默認。
“按照你的說法,林澤連蒙衝都打垮了。那老一輩的十大高手中,豈不是沒幾個能震住他?”陳逸飛微笑道。“我可是記得,天下第四就把他打成重傷。”
“他自己也傷的不輕。”天下第二平靜地說道。“在華夏,除了天下第一和天下第二是不可撼動的。林澤麵對任何高手,答案都是未知數。”
“天下第二?”陳逸飛意味深長地問道。
“我師傅。”天下第二毫不掩飾地說道。
“真是個奇妙的稱號。天下第二的徒弟也是天下第二。難道要當萬年老二?”陳逸飛無奈地說道。
“能永久的當老二,也是一種實力的證明。”從不自誇的天下第二極為認真地說道。
“那倒是。”陳逸飛古怪地笑道。“聽你這麼一說,我倒覺得蒙衝實在太生不逢時了。”
“的確。”天下第二點頭。
二十多年前,他還沒展露自己的真正實力,就被傳奇強者天下第一打成殘廢。而二十多年後的今天,他重新出山後,又被林澤打傻。看上去,蒙衝好像是個誰都能虐待的廢材。可事實上呢?
他很強。哪怕是天下第二麵對他,也不敢有絲毫的掉以輕心,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對方重創。
如此一個名動東南亞的絕世強者,卻連續被兩個同樣變態的強者打垮。除了用生不逢時形容,還能用什麼呢?
心念至此,天下第二為自己的師傅感到悲哀。
沒有那個根本不該存在的天下第一,師傅又豈會在自我摧殘中生活二十多年?
人就是如此,總是過於自我為中心,從不肯換個思路思考問題。已經是天下第二了,為什麼還要追求更高的東西呢?蒙衝如此,師傅亦是如此。他們總是去跟最優秀的那個攀比,卻根本不明白自己所站的位置,已經是無數人夢寐以求也無法爬上來的了。天下第一的位置,真有那麼重要嗎?重要的花一生去追求也不後悔?
擁有勝負心在這個世界生存是好事兒,可過於強烈的勝負心便成了執念,成了影響生活質量的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