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挽的青絲。雪白的脖子。古典的旗袍。刺眼的高跟。豐腴的身段。
柔美的綠蔭,皎潔的玉盤,微風,靚影。
哪怕林澤對樹蔭下的女子多少有點不滿,可仍架不住這個女人的風采。
絕世芳華。
這四個字來形容眼前的女子再貼切不過。
她身在塵世,卻隱約帶有一絲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氣味,如夢似幻。
銀女如雪山中私自闖出的精靈,眼前的女子,則更像高高在上,一心要做那天上神仙的人兒。絕世而獨立,任何人不能染指,不敢褻瀆。
女子聽見背後傳來的腳步聲,緩緩轉身,那狐媚味道濃鬱,卻隱隱透著一股清淨的妖嬈臉龐上展露出迷人的風采,語調磁性而優柔道:“林先生,你不會責怪我在晚宴上拉著你敬酒吧?”
開場白竟是這種話語,林澤頗為失笑,無奈搖頭道:“這是我的榮幸。”
“真這麼想?”女子目光朦朧地問道。
“——”這話亦真亦假,林澤分不清榮幸多還是尷尬多,隻能用沉默回應。
女人沒深挖究竟,撩了撩耳畔輕輕浮動的青絲,媚態萬千道:“陳家老爺子的死很古怪。”
“你也這麼看?”林澤心神一凜,忙不迭問道。
“每個人都這麼看。”女子神秘莫測道。
“可他的確死了。”林澤苦笑著說道。
“但沒人知道他是意外死亡,還是有預謀地死亡。”女子一句道破林澤懷疑過,但又掐斷過的猜測。
“在我看來,意外死亡的概率偏大。”林澤揉了揉鼻子道。“有預謀的死?誰的預謀?”
“喂老爺子吃東西的是陳雪琴。”女子誅心地說道。
“她?”林澤錯愕萬分。
陳雪琴不是什麼好鳥,至少以林澤的立場來看,這個女人太潑辣惡毒,一肚子壞水。除了好事,什麼事兒都敢做。可她有什麼理由殺自己的父親?親生父親?
“但準備晚膳的肯定不是她。”女子淡淡道。“她沒有這個耐心。也沒有這個知識量。”
林澤的心髒忍不住抽了抽,女子的話語很清晰,她排除了陳雪琴。那麼——通常來說,像陳家這樣的豪門,外人恐怕沒辦法在晚膳和生活起居上下黑手吧?林澤以前陪著韓小藝在偶像劇上看見過不少豪門爭鬥。爭家產爭地位而手足相殘的不在少數。可他們都是有足夠充分的理由,甚至是不做就會沒有生存的機會。
可陳家的情況呢?
陳雪琴是個遊手好閑的富家女,她沒有掌權的欲望,她隻希望做個花天酒地的豪放女人。所以她沒動機。
陳逸飛呢?
老爺子臥病不起,這些年陳逸飛已慢慢接手了陳家的實權。他有什麼動機呢?
也沒聽說陳老爺子有什麼私生子,更沒聽說陳逸飛有什麼兄弟爭權啊?他有什麼動機?
目光迷惑地望向高深莫測的女子,林澤忍不住點了一支煙,茫然道:“好像誰也沒動機。”
“這隻是你的看法。”女子平靜地說道。
林澤啞然。
的確,這隻是他的看法。
以他的角度來看,誰也沒有動機。可以他們自己來看,或許又是另一幅天地。誰知道誰有動機,誰沒動機呢?
總之陳老爺子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