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們,以後被玩死了可別找我報複,我是無辜的。”薛貴心道,而後便專心駕車。不再多言。
……
陳雪琴無力地跪在靈台前,她能感受到陳家那些叔父的冷漠目光。這些冷漠是衝自己而來的。她不知如何解釋,也不願解釋。父親死了,疼愛寵溺自己的父親死了。以後隻能跟哥哥相依為命了。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哥哥千叮嚀萬囑咐要好好照顧父親,自己為什麼連這點小事兒都做不到?不止沒照顧好,反而害死了父親。怎麼會這樣…
她忽然覺得好孤單,好冷清。哪怕守靈的人不少,可她感覺自己被孤立了,被隔絕了。她沒心情跟任何人說話,也沒任何人會跟她說話。她隻是跪在靈台前潸然淚下。不停地用懊惱和後悔折磨自己。
一夜無話。
當明媚的陽光揮灑進陳家宅子時,終於驅趕了陰寒與那陰霾的味道。但陳雪琴感覺這陽光好烈,好刺眼。她下意識地眯起了紅腫的雙眼。不敢往回看。
“起來吧。”
一道柔軟溫暖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冷清了一宿的陳雪琴甫一聽到這個聲音,脆弱的心髒在瞬間崩潰。早已流幹眼淚的雙眼再度酸澀起來。
溫暖的手掌攙扶起雙腿發軟的陳雪琴,她幾乎要半靠著說話的男人才能站穩。
微微抬起頭,那張淚流滿麵的臉龐上滿是後悔與自責,朦朧的雙眼怯弱地盯著臉色同樣憔悴的陳逸飛道:“哥,為什麼會這樣?”
“別想太多了。哥陪你吃早飯。一會去睡一覺。”陳逸飛語調柔軟地拍了拍她的後背。
“哥,你會怪我嗎?會恨我嗎?”陳雪琴倔強地不肯離開,死死地盯著她最心愛的哥哥,咬唇問道。“是我害死的父親,你會不會再也不原諒我?”
“傻瓜。”陳逸飛苦澀地說道。“你怎麼會害死父親?別自責了,那不是你的錯。”
“可是——”陳雪琴欲言又止。
“連哥的話都不聽嗎?”陳逸飛強撐起精神,輕聲嗬責道。“父親也不願見你這樣。乖,哥陪你吃早飯去。”
“哥你真的會原諒我?”重創之下的陳雪琴情緒極為敏感,仿佛非要聽見陳逸飛的承諾才能安心。
“哥從來沒怪你。陳家也不會有人怪你,誰怪你,就是跟哥過不去。”陳逸飛溫柔地拭擦她臉上的淚痕,比女人還漂亮的臉盤上強擠出一絲安撫的笑容,說道。“放心,陳家還是以前的那個陳家,父親走了,哥還在。沒人敢欺負你。”
陳雪琴哇地撲進陳逸飛懷中,嚎啕大哭起來。
陳逸飛的話是說給陳雪琴聽的。也是說給在場的陳家人聽。包括哪些心中對陳雪琴十分不快的元老。他要告訴這些人,陳雪琴的父親死了,還有他陳逸飛在。誰看她不順眼,就是看自己不順眼。看自己不順眼的人,通常沒有好結果。
陳逸飛這些年積累的聲望當然不是那幫元老敢輕易發作的。再者,他們資曆再老,再有能力,仍隻是陳家的家將。在陳家家主麵前,他們終究是要保持敬畏之心的。
好不容易安撫了陳雪琴,陳逸飛陪她吃了個清淡的早餐。之後親自陪她去臥室休息。
躺在舒適溫暖大床上的陳雪琴睡不著,枕著陳逸飛的大腿喃喃道:“哥,我睡不著。”
“閉上眼躺一會就睡著了。”陳逸飛溫柔地撫摸她的秀發。
“哥,你能給我講個故事嗎?就像小時候那樣,我睡不著你都會給我講故事哄我睡覺的。”陳雪琴哀求道。
“小傻瓜,你長大了。哥總不能隨便進你的房間。你還要嫁人的。”陳逸飛柔聲道。
“不嫁人——”陳雪琴輕輕抬起頭,可憐楚楚地問道。“哥,你照顧我一輩子好嗎?你放心,我不會打擾你跟未來嫂子的二人世界的。隻希望哥有空閑時間的時候能陪陪我,我就很滿足了。”
陳逸飛臉上的神色越發憐惜,輕輕按捏陳雪琴的太陽穴,說道:“就算你嫁人了,哥也會照顧你的。好好休息,你太累了。”
“嗯…”陳雪琴聽話地閉上眼睛,不一會兒,便撐不起沉重的眼皮睡去。
輕手輕腳放下陳雪琴的腦袋,陳逸飛緩緩退出房間。轉身,目光平靜冷漠地回到靈堂。跪在靈台前,抬目掃視陳老爺子的遺照,暗忖:“老東西,為什麼要逼我?為什麼要害死母親?為什麼要讓雪琴承受這種折磨?一切都是你的錯,你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