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瘸子一如既往地履行著他的門神職責。在男子緩步抵達門口時,他姿態略微謙卑地迎上去,詢問道:“先生,您找誰?”
不經意間,他加了一個您字。這對陳瘸子而言,已是極大的敬畏。
男子倒也不意外,和善道:“林澤住在這兒?”
“嗯。”陳瘸子有些好奇,但還是誠懇地點頭。他能感受到,眼前這個來曆不明的男子應該不是來找麻煩。
“我算是他的長輩。麻煩小哥通傳一聲。”男子含蓄地說道。
“好的。”
陳瘸子躬身離開。往別墅大廳走去。
不到一分鍾,林澤便從別墅鑽了出來。快步來到門口,飽含深意地望向站在門口的休閑裝男子。楞了半晌,撓了撓頭道:“我見過你?”
對林澤不太禮貌的打量毫不介懷的男子莞爾一笑,表情略微複雜地盯著林澤,打趣道:“你在電視上肯定見過我。當然,在現實中,你也見過我。但你未必記得。”
林澤心頭湧出一股複雜的情緒,囁嚅著嘴唇,良久,他偏開身子,輕聲道:“請進。”
男子微微一笑,踱步進了別墅。
斟茶,送點心,林澤將一切辦得妥妥當當後,從口袋摸出長白山,詢問道:“抽嗎?”
“戒了。”男子輕輕搖頭,喝了一口茶水。
“那我不客氣了。”林澤往嘴裏扔了一支香煙,點燃,一口氣足足吸了大半,以此來壓製內心的慌亂。
男子則四平八穩地喝茶,偶爾打量一下別墅內的裝飾,直至林澤如若針氈,猶若芒刺在背後,他才放下茶杯,微笑道:“我姓李,你可以喊我李叔叔。我受得起。我在國防部工作,也勉強算是天劍的最高領導。嗯,有這兩層身份,我接下來所暢述的內容,你應該不會有太多懷疑,對嗎?”
林澤身軀輕輕一顫,忙不迭抽了一口煙掩飾,點頭道:“李叔叔好。您請說。”
(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此段內容我砍了!)意味深長地盯著林澤,打量許久後,他輕歎一聲,說道:“說起來,你剛出生那天,我還抱過你。”
“——”林澤啞口無言。但並不妨礙他此刻心驚肉跳的現狀。
“當然。當你離開醫院後,便沒人知道你的存在了。包括我,也會強迫自己忘掉你的存在。”李叔叔緩緩說道。
“你認識我爸媽?”林澤試探性地問道。
但問完這句話,他便感覺自己呼吸困難。手腳發涼。
本來,在他的潛意識裏,他是把自己當成孤兒,當成父母雙亡的可憐孩子的。可如今,對麵那位李叔叔卻告訴他,孩子,你出生那天,我還抱過你。這句話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跟自己的雙親是認識的,而且極為親密。
“豈止是認識?”李叔叔那張充滿滄桑的臉龐上浮現濃濃的緬懷,遺憾道。“若當年不是發生了太多事兒。也許你的人生將會走上另一條軌道。一條跟摩書差不多,甚至比他更璀璨的道路。”
林澤心頭的震驚已無法用言語形容。
但他必須克製自己的情緒,他要知道的是父母的身份、以及他們現在在哪兒,甚至於——自己是否真的姓林!
“他們——”林澤嗓子眼發幹,舔了舔幹燥的嘴唇,沙啞著聲音問道。“我爸媽——還活著嗎?”
李叔叔聞言,複雜地盯著林澤,良久後才說道:“你母親,在你出生的第二年便抑鬱而死。”
“啊——”林澤指間的香煙猛然跌落在地,本就蒼白的臉色宛若透明一般,漆黑的眸子頓時變得血紅。某種晶瑩的液體不斷打轉,卻死死地忍著。不肯滾落下來。
“那——我父親呢?”林澤額頭上密布著冷汗。顫聲問道。
“你父親。”李叔叔躊躇地說道。“是叛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