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月隻來看自己一次,卻承諾等兩人白發蒼蒼,認真仔細地陪自己上一堂課,並手牽著手看夕陽西下的。他許下的承諾,一定會實現。董小婉堅信。
她不知道陳逸飛能否許下這樣的承諾,並去完成。她隻知道,林澤許下了,並會去做。
她也並不關心陳逸飛能否做到。她為什麼要關心?她喜歡的是林澤,為什麼要關心別人是否守誠信,是個怎樣的男人?
想到這兒,董小婉忽地笑了起來。笑得如純淨水般幹淨,不含一絲雜質。
“笑什麼?”後排傳來陳逸飛溫潤好聽的聲音。
“笑你傻。”董小婉輕聲道。
“嗯?”陳逸飛微微一笑。
“不管你為我做什麼,我總是隻喜歡他。你那麼忙,那麼招女孩喜歡,為什麼要執著呢?”董小婉輕聲問道。
“你已經替我回答了。”陳逸飛笑容溫柔。
董小婉微微一愣,旋即莞爾道:“我要上課了。”
“專心聽講。”
言罷,陳逸飛也低頭處理帶來的文件,嘴角溢出一抹耐人尋味的輕笑。
……
“林澤,你就一點不擔心嗎?”韓小藝忙完工作,揉著眉心來到客廳,衝無聊看電視的林澤問道。
“擔心什麼?”林澤莫名回頭。
“大才女啊。”韓小藝苦笑道。“你應該知道,陳逸飛每天都去找她吧?”
“那又怎麼啦?”林澤微笑道。
“這人可是連自己父親都能殺,連兄弟都敢下手的人。你不怕他傷害小婉?”韓小藝好奇問道。
“他殺陳老爺子,也許是奪權,也許還有其它目的。但至少,他沒殺陳雪琴對嗎?”林澤緩緩地說道。“他殺麥長青,是因為麥長青跑去找他。他們的談話牽涉到什麼我不知道,但談話內容,才是陳逸飛下殺手的原因吧?”
“不管什麼理由,這個人都是瘋子。”韓小藝蹙眉道。“按我說,你就該阻止兩人在一個教室上課。”
“他沒殺陳雪琴。”林澤意味深長地說道。“小婉什麼都不知道。她隻是個好學生,不會對陳逸飛造成威脅,或者讓他感到不安。”
“唉。也不知道是你看得太通透,還是我想多了。”韓小藝苦笑著搖頭道。“換做我,打死不願意每天跟他在一個教室上課。”
“那我怎麼阻止呢?”林澤忽地苦澀笑道。“告訴小婉關於陳逸飛的事兒?又或者編造理由讓小婉討厭他?你知道的,小婉從來不喜歡討厭人。即便是王喜那幫整天滿腦子齷齪思想的家夥,小婉也樂意聊天。要阻止她和陳逸飛在教室上課的辦法隻有一個。改變她,讓她學會討厭人,讓她知道那些她一輩子都不用知道的事兒。”
韓小藝愕然。
坐在沙發上想了良久,忽地微微偏頭,衝表情詭譎的林澤說道:“禽獸,你會不會覺得我太陰險狡猾?”
“會。”林澤轉過身,認真地說道。“但你能如何呢?你不陰險,不狡猾,怎麼保護小寶,保護你自己,保護韓家?”
“她就那麼單純,與世無爭。”韓小藝黯然道。
“其實那些狗屁大道理說什麼人隻要肯努力,任何東西都可以改變。改變個蛋,你的人生可以改變嗎?我的可以嗎?小寶的可以嗎?”林澤握住女孩兒冰涼的小手,一字一頓道。“我們能做的,無非讓人生軌跡沒那麼顛簸。再多的,看那個賊老天吧。”
出生便背負著叛國者兒子的身份。母親病亡的苦難。林澤永遠改變不了這鐵一般的事實。即便現在,他對未來的道路也一片茫然。有太多未知數讓他不敢去想將來的生活。他能做的,隻是讓每一天都盡可能處於歡樂的狀態。像小婉的思維那樣,讓幸福簡單一點,再簡單一點。
“還在為你的身世煩惱?”韓小藝回應林澤那粗糙的大手。
“說不煩惱是假的。”林澤苦笑道。“那老頭也不知死了沒,沒死好歹出來露個麵吧?”
韓小藝明白林澤的心情。
父親死時,她差點撐不住崩潰。而林澤,明明知道父親可能沒死,甚至認識了父親的好友,卻偏偏不知道父親在哪兒。這種折磨,著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他還能如此淡定地看腦殘偶像劇。韓小藝相當佩服他的心理素質。
沉默片刻,韓小藝略帶揶揄意味道:“林澤,有時間就去燕園看看小婉。大才女就算再心淡如水,也希望你多送送溫暖。”
林澤聞言,先是深深地盯著韓小藝,旋即將屁股底下的手機拿出來,咧嘴笑道:“哈,在你下樓之前,我跟她煲了一個多鍾頭電話粥。都快打停機了。”
“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