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厚重冷硬的金屬門緩緩拉開。往裏望去,竟是由八名騎士以蠻力拉開,而並非電子遙控。
大門開啟,一股幽冷的氣息席卷而出。宛若要將人的身體包裹進無盡的黑暗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呼呼——狂風拂麵而來。擾亂了女皇的發絲。也迷離了她美麗如星辰的眼眸。微微眯起雙眸,女皇徐步行至菲比親王麵前,語調幽冷道:“假若不是你臨陣退縮。結局或許是另一條軌道。”
菲比親王身軀微微一顫,雙目複雜地迎向神色淡漠的女皇,咬牙道:“女皇的意思是,我害死了她?”
“她是我的妹妹。”女皇淡淡道。
“她是我的妻子。”菲比親王目光迥然道。“與她相伴一生的人。我會害她?”
“她已經死了。”女皇目中透出一抹詭譎之色。
“是啊。死了——”菲比親王緩緩道。“死在這片絕情斷義的土地上。”
“菲比叔叔。”大公主徐步上前,意味深長地說道。“人死不能複生,活著的人,應該向前看。不是嗎?”
菲比親王神色一變,頓時容光煥發道:“沒錯!應該向前看!”
“走吧。”大公主望向女皇。
伊麗莎白抿唇,複雜而深深地盯著女兒,柔聲道:“你決定了?”
“我有別的選擇嗎?”大公主提高了音量。
伊麗莎白愕然。不再多言,往前行去。
城牆之內,是一片足以容納千人的廣場。地麵由青石地板鋪就。高懸的玉盤散發出銀白色光芒,如水銀瀉地般鋪在青石板上,透著一抹妖冶詭譎的味道。
噠噠。
前方是兩列騎士領路,後方是約五十人的祈福團,在這漫長的道路上緩緩行走。若是從高空俯瞰而下。便會生出一個冷到骨子裏的心悸。
直至祈福團盡數進了城門,殿後的一名騎士再度喝道:“關門!”
咯咯咯咯。
摩擦聲鑽入人的耳中,將內層的古堡與外麵隔絕開來。
皇家島周邊,有數艘船艦二十四小時巡邏。任何試圖靠近皇家島的不明物,均格殺勿論。而進島之人,誰也無法攜帶武器。發現者,根本不存在遣送回去的選擇,而是直接格殺。甚至在島內,守護皇家禁島的一百零一名騎士也隻能隨身佩戴騎士劍。不能藏有任何熱武器。
可以說,這是一座相當古老的城堡。但也隻有如此,才能彰顯出日不落帝國曾創造的輝煌。
底蘊。是任何貴族都無法忽略的事物。而皇家島,則將這個東西演繹到極致。
這一點,從整座島的建築風格便能看出一二。
女皇在古堡仆人的引領下,獨自前往祈福宮。跟隨而來的祈福團則在一名足有八十歲的老管家引領下前往各自的房間休息。
途中,老管家不止一次提醒眾人不要大聲喧嘩,不要驚擾了古堡內的英靈。更不要——老管家回頭掃視菲比親王一眼,那雙渾濁黯然的目中透出一絲異樣色彩。欲言而止。
菲比親王微微垂頭,對老管家表達了該有的尊重。
回了房間。一間幹淨卻十分簡潔的單居室。大公主緩緩坐在椅子上,喝著仆人送來的熱茶取暖,抬目瞥一眼坐在一側的菲比親王,好奇問道:“姑姑就是在這兒敗給母親?”
“是的。”菲比親王情緒有些激蕩,點頭道。“不同的是。女皇當年是與妹妹爭。而您,是與母親爭。”
“的確不同。”大公主抿了一口喝茶,神色冷然道。“當年,陛下將皇位傳給姐姐,如今,母親卻欲將皇位傳給妹妹。”
菲比親王抽了抽眼角,似隱藏著無盡往事。
“當年,是菲比叔叔慫恿姑姑去爭的?”大公主意味深長地問道。
“爭什麼?”菲比親王神色落寞,苦澀道。“她太好強。什麼都要跟姐姐比。比到最後,便走上了那條不歸路。”
“叔叔您是姑姑的丈夫,所以義無反顧地支持?”大公主說道。
“做丈夫的。能不嗬護妻子嗎?”菲比親王慘然說道。“她性子太烈。失敗後,竟不管不顧地一躍而下。留下我獨活二十多年。”
“也許,還有菲比叔叔您臨陣退縮的緣故吧?”大公主略微不屑道。“失敗加上最信任的男人背叛。才萬念俱灰,一躍而下?”
菲比親王愕然。目中透著一絲內疚,旋即便是搖頭笑道:“都二十多年了。不要為當年的沉重往事影響了如今的愉悅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