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潑墨。月如銀盤。
一抹初冬的寒風驅趕了傷感多情的深秋,連那咆哮的海浪聲也愈發淒厲起來。
大公主裹著披風站在窗前,嬌嫩的麵孔迎合著冷厲的寒風,那雙朦朧的美眸中流轉著萬種情緒。最後化作一道凝重。轉身,平淡道:“母親邀我去城門。菲比叔叔,你說她有什麼打算?”
“也許是講和?或者——”菲比親王神色沉凝,一字字說道。“打算最後一戰?”
“母親拿什麼而戰?”大公主好整以暇地說道。
“皇家騎士。”菲比親王說道。
“皇家騎士?”大公主眉頭微蹙,說道。“他們不是中立的嗎?”
“但可以調動十餘騎士。”菲比親王平靜說道。
“十餘。”大公主細細咀嚼一番,搖頭道。“倒也不多。”
“的確不多。”菲比親王說道。“我們帶來的人,隱藏了二十多個高手。哪怕皇家騎士再強,也未必鬥得過我們。”
“嗯。”大公主微微點頭。不再說什麼。
真隻是這樣嗎?
大公主不相信女皇僅有這種手段。否則,她不配做自己的母親。
那麼,她到底打算做什麼呢?
深吸一口冷氣,大公主徐徐說道:“不論如何,去了就知道了。”
“沒錯!”菲比親王神色一凝,森冷道。“若伊麗莎白有什麼異常舉止,當真以為我們不敢動手嗎?”
大公主聞言,眉宇間閃過一道淩厲之色。目中更是透著疑慮。
“走吧。別讓母親久等了。”大公主微一揮手,出門而去。
……
人妖倚著窗口而站,嘴裏叼著一根香煙。神色複雜而凝重地盯著伊麗莎白。
他不敢說什麼,也不能說什麼。由始至終,他都應該站在女皇這邊。這是命令。也是他的職責。任何理由,都不能成為人妖倒戈的借口。
他知道女皇是手腕強硬的人。哪怕她外表再溫潤柔軟,可內心裏的鐵血,沒人可以扭轉。
深吸一口香煙,人妖將煙蒂彈出窗外。
“你在擔心?”伊麗莎白起身,問道。
“擔心。”人妖點頭。
“有些事兒,既然已經注定。為什麼還要去擔心呢?”伊麗莎白輕笑道。“你還年輕。路太很長。何苦一頭鑽入這場苦難的糾葛?”
“正如您所說,有些事兒,既然已經注定。為什麼還要糾結呢?”人妖慘然一笑,說道。“女皇,我能偽裝一下,隨您出去嗎?”
“不能。”女皇搖搖頭。神色微凝。
人妖黯然一笑,說道:“我早料到了。”
“你若去了,一旦被發現。我就無路可走了。”伊麗莎白解釋道。
她本不用解釋。但她覺得自己應該解釋一下。為那個孩子的父親解釋一下。
“我明白。”人妖點頭。
“你就留在這兒吧。”伊麗莎白指了指桌上的文件。“盡可能保護這份文件。很重要。”
“好的。”人妖點頭。
“再見。”
……
銀輝揮灑而下,鋪就在堅硬生冷的地板上。四麵高牆而立,從古堡內走出來,是一片足以容納千人的廣場。而廣場盡頭,則是一扇足以容納十匹馬並肩而行的開闊大門。此時,大門緊閉,仿佛一頭猙獰的野獸關合著血盆大口。一旦張開,便會散發出血腥的味道。叫人不寒而栗。
月光將伊麗莎白的身影拖得搖曳而修長。空氣中染有水汽,令人骨子裏發冷。
女皇一步步向大門走去,身後則是跟著八名皇家騎士。啪嗒啪嗒的馬蹄聲在這寂寥的夜空響起,音律感極強。卻終究無法讓人寧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