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呼呼吹起。吹得人頭皮發麻,吹得人心田淒涼。
鵝毛般的大雪紛紛落下。落在枝椏上,落在冰河上,也落在了摩書的肩頭。
他沒空理會那落地而化的雪花,他此刻十分難受。難受得想殺人。
可他不能殺人。他是軍人,使命是保家衛國,不是濫殺無辜。可瞧著蟄龍基地門口的葉龍,他直欲發狂。
蟄龍基地。
大門口。
一名軍裝革履,三十出頭的男子雙膝跪地。他的腰板還是那麼筆直,縱使跪在森冷無情的鐵門前,他仍如戰場上的狂龍一般,充滿了軍人的作風。
可真是如此嗎?
在摩書眼中,葉龍丟掉了驕傲,也佝僂了脊梁。沒敗給敵人,更沒死人敵人手上。卻跪在了同胞的麵前。
鐵門口。有兩列冷酷無情的持槍士兵把守。將大門死死封住,封死了葉龍的視線,也阻擋了他前進的腳步。
葉龍來蟄龍基地,是要求人,求蟄龍的人。求蟄龍的當家人。諸葛奶奶。
他知道諸葛奶奶在基地內,至少今晚在。過了今晚,他不知道還能否找到諸葛奶奶的下落。所以今晚,他一定要見諸葛奶奶。求她不要阻擾自己的計劃,不要從中作梗,不要為難他…
這本不是多麼為難的請求,可在葉龍眼中,難如登天。
一旦蟄龍不反對,那他的計劃就輕鬆許多。
不論出於什麼目的,他今晚要見到諸葛奶奶。否則他不會走。
他已在門口跪了兩個鍾頭。大雪飄零,寒風淩厲。他的身子已凍得有些僵硬,他的嘴唇也被刀子般的冷風割破。他的頭上,堆滿了積雪。但他紋絲不動地跪在門口。隻求見諸葛奶奶一麵!
“諸葛奶奶!葉龍求您了!”
這是葉龍兩個鍾頭前說出的話語。下一秒,他撲通跪在了地上。
男兒膝下有黃金,怎麼輕易下跪?
他一跪,摩書便瘋了。
他使勁兒想將葉龍拉起來。可跪著的葉龍如一尊巨石,怎麼也拉不動。
拉不到。他便隻能請林澤過來。在他看來,林澤比自己更有說服力。畢竟,那場血戰林澤也參與了。
所以他給林澤打了個電話。而林澤隻是詢問了地址,便告知摩書會在今晚趕過來。
他甚至沒問究竟出了什麼事兒,也沒問有多麻煩。便掛了電話趕路。
兄弟之間,本不需要太多言語。有難,便幫。
否則,男人要兄弟做什麼?
摩書蹲在旁邊狠狠抽了幾根煙,見葉龍仍紋絲不動跪在門前。渾身發顫地走過去,猛地從腰間拔出一把軍用手槍。指著對麵那兩列威武雄壯的持槍士兵,嘶聲吼道:“滾開!讓我們進去!”
哢哢!
士兵們紛紛抬起槍口,指向了人單勢薄的摩書。一點情麵也不講。
“摩書!”
沉默了數個鍾頭的葉龍喝道:“退下!”
“他-媽的!”摩書一腳踢在牆上,拉開保險對著天空打完子彈,猛然轉頭,痛心疾首地吼道。“葉龍,你知不知道。我寧可一槍崩了你,也不願你下跪!”
葉龍臉上掠過濃濃的黯然之色,低聲道:“等替兄弟們討回名字。你再崩。”
摩書再欲說什麼,門內卻緩緩走出一群人。
兩列士兵也迅速做出反應,讓開了道路。
為首的是諸葛正紅。諸葛奶奶的兒子。那位年近六旬的老人。
他披著軍外套,身後跟著幾名部下,神色淡漠地朝葉龍走來。直至行至門口,方才目光平和地望向葉龍。
凝視良久,他終於開口說道:“葉隊長。你這是何苦呢?”
葉龍抬起頭,一言不發。
“天劍和蟄龍本屬同級單位。你隸屬天劍,在蟄龍門口下跪,傳出去成何體統?”諸葛正紅淡淡道。
他直至最近才知道葉龍是天劍的人。這小子,可真能忍。直到現在才暴露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