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女氣勢如虹,宛若靈蛇般刺向白仆。
她動作快到極致。可白仆每次皆能巧妙避開。可他除了抵擋,並不主動攻擊。
他不想,還是不能?
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
他那淡灰色的眸子略顯迷離。甚至有些模糊!
眼眸深處烙印的是銀女的身影。她每一次進攻,都被白仆牢牢捕捉。動作還是那麼熟悉,如當年在大雪山訓練。
她的身體瘦弱,卻充滿力量。她的動作,她的連續殺招,正如當年那樣,淩厲而果決。
她沒變。一點也沒變。
隻是,她為什麼要離開呢?
雪山上不好嗎?
雪山上不快樂嗎?下了山。不是一樣要殺人?下了山,不是一樣獨來獨往?下了山,誰來保護你?下了山,你不孤獨嗎?
怕師傅嗎?
不用怕。師哥會保護你。
要打要罵,師哥替你扛。就算被師傅打得皮開肉綻,師哥也不會讓師傅懲罰你的。
為什麼要走?
師哥對你不好嗎?留下陪師哥不好嗎?
撲哧!
失神間,後腰被銀女迅猛刺中。一股鮮血激射而出。
“唔——”白仆淡灰色的眸子裏透出一抹恍惚,旋即便是微微回過神。望向退到旁邊的銀女,嘶啞道。“繼續。再刺一刀。就能殺了我。”
“你在做什麼?”銀女冷厲地問道。
“等你殺我。”白仆說道。
“為什麼不反擊?”銀女蹙眉。“為什麼不跟我打?”
白仆默默地看著銀女,任由腰際的鮮血流淌而出,微微抬起頭,大聲道:“我是你的師哥啊!”
“不反擊,你會死!”銀女冷冷道。
“我何時想活?”
“你當真不想活!?”
忽地。一道如鍾鼓般磅礴的聲音自街角傳來。
噔噔。
噔噔。
木棍敲擊地麵,發出沉悶的咚咚聲。
甫一聽見這個聲音,不止是白仆,連銀女亦是身軀一緊,迅速轉過頭來。美眸中不由自主地浮現濃濃的恐懼。
這個聲音,她太熟悉了!也太害怕了!
這個聲音,是她一輩子逃避的,一輩子不願聽見的!
刀鋒緊握手中,銀女身子緊繃,做出拚命一擊的姿勢。眸子裏透著濃濃的警惕。死死盯著不斷走近的男人。
男人戴一副金絲眼鏡。頭發梳理得極為整齊。一隻手提著公文包,另一隻手拄著拐杖。怎麼看,都不像一個能嚇住銀女的男人。可事實上,她被嚇到了。嚇壞了。
她恐懼的不是白仆,她害怕白仆,是因為白仆的背後,有一個她真正害怕的男人。
而這個男人,此刻已毫無征兆地出現。
男人那金絲眼鏡後麵的眼眸漫不經心地掃了兩人一眼,忽地,目光定格在白仆身上,重複道:“你當真不想活?!”
白仆腦袋微微下垂,不敢直視,亦不敢言語。
“跪下!”男子猛地發怒。
撲通。
毫無征兆地,白仆說跪便跪。沒有絲毫猶豫。
在他心裏,師傅便是神。不能違背,無法抗拒。
“我養你二十年,你說你不想活!?”男子的拐杖猛地往地上一敲,吼道。“混賬東西!”
白仆垂著頭,不敢出聲。
隨後,男子那陰厲的眼眸掃向銀女。臉上的慍怒稍稍好轉,雙掌壓著拐杖,身軀筆直地盯著銀女,緩緩道:“出去這麼多年,該回家了吧?”
“家?”銀女身軀緊繃,冷厲道。“我沒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