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汪老板的福,吃得多睡得著。”戰歌狂甕聲甕氣地說道。
“汪老板,大家認識這麼多年,客套話就不用說了。進入正題吧。”文破局麵容平淡地說道。
從汪樹有機會跟他們平起平坐那會開始,他們已打了十多年交道。相互之間有了極深的了解。他們曾把酒言歡,也一直在勾心鬥角。直至這半年徹底撕破臉皮。三人的態度一變再變,卻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
若換做普通人,恐怕早就認為自己人格分裂了。
汪樹見兩人如此說,倒也不再寒暄。笑著擺擺手,坐在了他們的對麵。
這是一張橢圓桌,桌上擺了三杯熱茶。三個煙灰缸。而後再沒別的東西了。
對三人來說,簡潔明了的談判是極為迫切的。
汪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微笑道:“之所以選擇在這裏跟兩位聊聊。是因為第一次見兩位,便是在這兒。就是不知道兩位是否還記得。”
文破局微微蹙眉,心頭一清二楚。
戰歌狂卻豪邁地說道:“那麼久遠的事兒,誰還記得?”
“戰老板不記得,文老板想必是記得的。”汪樹笑眯眯地喝了一口茶,盯著文破局說道。
文破局的表情略有些不自然,平靜道:“汪老板什麼意思?”
“也沒什麼意思。”汪樹輕輕搖頭。“隻是跟兩位老板認識這麼多年,如今好不容易能正兒八經地坐下來聊聊天。難免有些感慨。”
文破局聞言,眉頭卻是一挑。
他自然記得初次見汪樹時發生過什麼。
那時候,汪樹在東南亞隻是一個稍稍起步的小老板。身價估計也就幾千萬的樣子。在東南亞的金融圈。像汪樹這樣的人物實在多如牛毛。根本不值一提。
而當時的文破局,卻是剛接手家族產業沒幾年的巨頭。那時候,東南亞除了戰歌狂之外,便數他風頭最勁。接觸的不是達官顯赫,便是商界數得出的大佬。又哪裏會對汪樹有什麼好態度?
尤其是當初的汪樹主動跑上來敬酒。這更讓文破局耐心全無。
文破局記得,當汪樹跑上來敬酒的時候。自己隻作出一個簡單的動作,並吐出一句話。
“要跟我喝酒?行?你喝桌上那瓶。我喝這杯。”
汪樹當時二話不說,一口氣將一瓶高濃度烈酒喝幹淨。而文破局也一臉平靜地喝了杯中的紅酒。
之後的事兒,文破局記不清了。因為他太忙。根本沒空理會汪樹。
“喝完那瓶酒。我跑去洗手間吐了足足一個小時。吐的眼淚都出來了。”
啪嗒。
汪樹點了一支煙,深吸一口,笑道:“也許文老板對之後的事兒沒剩下什麼印象。但我記得很清楚。不少人看我的熱鬧,笑話我。雖然沒說出口,但他們的眼神告訴了我。那時候我在想,你是人,我也是人。為什麼我敬你一杯酒,你卻要我喝一瓶?我知道。如果我不喝。我這輩子別想在東南亞出頭。”
“文家在東南亞什麼地位?隨便動動小指頭,也能把我活活捏死。我得喝。還得喝得一幹二淨。”
“之後,我跑去洗手間吐了之後,就哭了。不是吐哭的。是真的哭了。”
“我比你差嗎?我不比你差。我隻是沒你命好。你會投胎,投了個大家族。而我呢?我母親是小學教師。父親是初中教師。對我而言,當一個大學教師,就算出人頭地了。”
“你知道嗎?當我喝下那瓶酒後。我就跟自己發誓。總有一天,我要跟那個讓我喝一瓶酒的家夥平起平坐。甚至——如果有機會的話,我要一腳將他踩在地上。”
啪嗒。
汪樹續了一支煙,麵色平靜地盯著文破局。咧嘴笑道:“感慨有點多,但是我的心裏話。”
文破局沒做聲,沉默著。
戰歌狂岔開話題道:“汪老板。那麼久遠的事兒,如今再提沒什麼意義。我們還是說些跟這次談判有關的事兒吧。”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汪樹輕輕點頭。
“那麼你——到底打算怎麼辦?”戰歌狂平鋪直敘地說道。
“很簡單。若是你們沒意見——”汪樹撚滅了香煙,身軀微微前傾道。“從今往後,東南亞金融圈隻有我汪樹。”
“笑話!”文破局冷笑一聲。“你憑什麼?”
“憑我是汪樹。”汪樹淡淡道。“憑你們不敢跟我爭。憑我能把你們壓製住。”
“你說,憑什麼?”
文破局表情複雜,眼眸中透出一絲怒意。卻又無言以對。
汪樹說得沒錯。以他如今的力量,的確能將文戰兩家壓製得死死的。若是再這樣糾纏下去。自己必定元氣大傷。而汪樹——他背後的力量實在太強大了。仿佛大海般浩瀚,無窮無盡。
“汪老板。你是在說氣話,對不對?”戰歌狂麵色平靜地說道。但話語中也有些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