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天晴。空氣總是格外清新。
可馬路上行走的兩人,卻均是板著臉,看不出半點輕鬆的模樣。
林澤走在前麵,神色淡漠。嶽群走在身後,一臉平靜。
他輸了。
他也輸了。
這對本應該無人能敵的強者,卻吃了人生最大的一場敗仗。
嶽群無所謂,但他看得出來,林澤的心情極為糟糕。
他對林澤的了解相當有限,所以他無法推斷林澤的心情為何糟糕?
因為贏不了白十二?
因為殺不了梅林?
還是因為——嶽群不知道。他隻是老師弟。林澤才是小師兄。
不知道,他便想要問。就像在院子裏。當林天王一次次把他打成狗的時候,他總是會不斷的詢問為什麼要打自己。幹嘛不換個人打。
林天王一直不說,直至有一天,他又將嶽群打成狗之後。他終於說了。
“我有個兒子才外麵吃苦。我要你幫他。”
嶽群有了答案,便不再問。而是專心挨打。
現在。他又有了疑問。所以他需要開口詢問。
“小師兄。你在為什麼不高興?”嶽群平靜地問道。
“你不懂。”林澤意興闌珊地搖搖頭。拒絕回答。
“那麼。你有將白十二當敵人嗎?”嶽群又問道。
“沒有。”林澤繼續搖頭。
“林天王說,敵人的朋友。便是敵人。”嶽群說道。
“那個老王八蛋多少年沒出來混了?他知道個屁。”林澤淡淡道。
“林天王是世上最聰明的男人。”嶽群堅定地說道。
“別搞個人崇拜。”林澤淡淡道。“他就是個縮頭烏龜。”
人家能出動的都出動了。
他呢?躲在所謂的院子裏不肯出來。若是有他在,梅林必死無疑!
他不恨白十二。若是自己站在白十二的角度。同樣會這麼做。但他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麼那麼沒出息!連給老戰報仇,都沒有能力!
走著走著,他的眼睛就紅了。
啪啦。
一屁股坐在地上,林澤從口袋摸出被雨水沾濕的皺巴巴的煙盒。選了根還沒徹底淋濕的點燃。深吸一口。目光迷離地不吭聲。
“小師兄。地上是濕的。”嶽群善意提醒。
“我知道。”林澤噴出一口濃煙。
“林天王說,輸了不可怕。可怕的是輸了站不起來。”嶽群說道。“就像我,被打倒不可怕。可怕的是倒了站不起來。”
“你被打倒過多少次?”林澤意味深長地問道。
“一千零二十五次。”嶽群認真地說道。
“每次都能站起來?”林澤問道。
“嗯。”嶽群重重點頭。“林天王說要是我站不起來,他就看不起我。”
“你能別整天把他掛在嘴邊嗎?他是你親爹?”林澤皺眉。
“比親爹還親。”嶽群撓了撓頭,一臉憨厚。
“賤骨頭。”林澤冷冷道。
“我不否認。”嶽群笑著點頭。略有些心疼地看著林澤。
“你先回去吧。我出去走走。”林澤拍了拍屁股起身。懶散道。
“記得早點回來。我給你準備晚飯。”嶽群說道。
“不用了。”林澤招了招手,大步離去。
望向林澤落魄的背影,嶽群嘟噥道:“林天王,小師兄其實沒你說的那麼堅強。”
……
薛家女王吃過晚餐,正要回書房工作。卻發現門口站著一個血淋淋的男人。
甫一瞧見這個男人,她眉頭便蹙了起來。快步走上去,質問道:“怎麼回事兒?”
“跟人打了一架。”林澤咧嘴笑了笑。
“輸了?”薛白綾瞥了林澤一眼,詢問道。
“嗯。”林澤點頭。
“先處理下傷口。”薛白綾招來私家醫生給林澤處理傷口。
薛白綾的舉動,林澤完全沒有反抗。她說處理,他就接受處理。她說躺著,他就安靜地躺著。隻是即便躺著,他那雙空洞無神的眼睛仍是迷離地盯著天花板。仿佛滿腦子都是心事。又仿佛一點兒事都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