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師弟死了!
我的師傅,也死了!
是誰殺的?
是林澤,也不是林澤!但歸根結底,梅林死了。責任該林澤擔!
白十二神色平緩,語調卻略微悵然地說出這番話。沒有強烈的怒火,亦沒有怨言與憤慨。有的,隻是無盡的惋惜與惆然。
師傅死了。那個在大雪山上幫助他強身健體。幫助他熬過人生最難一關的師傅死了。
他可以不認梅林。但梅林死了。作為他的關門大弟子,他必須做點什麼。
“我知道。”林澤麵色平淡地點了一支煙。
“怎麼死的?”白十二輕聲問道。
“不是我殺的。”林澤輕輕搖頭。“但因我而死。所以——可以當做是我殺的。”
“我知道。我是知道的。”白十二緩緩說道。“師傅恨你。好恨你。你也恨他。恨不得殺了他。你和師傅之間,總是要死一個才會罷休。”
白十二黯然地說道:“現在。師傅死了。你們的仇恨,是否一筆勾銷了?”
林澤坦蕩地說道:“消失了。”
白十二臉上浮現一抹釋然的笑意。
這是一份很讓人摸不著頭腦的笑容。但這份笑掛在白十二臉上,卻顯得理所當然。
他本就是一個柔軟的男子。他本就沒什麼攻擊性。不論他做出怎樣的反應,林澤都不會好奇,亦不覺得意外。
“林先生。常常婉君的手藝。婉君說了,這是她發揮最好的一次。”白十二抬起筷子,衝林澤微笑著說道。
“好。”林澤笑了笑,開始吃餐桌上幾碟精致小菜。
送菜的不是烈酒。而是白婉君親手烹煮的香茗。口感極佳,入口後綿軟溫香。令人心頭愜意。
喝了香茗,吃了小菜。白十二忽地站了起來。撫了撫桌角,微笑道:“林先生。近段日子不見,我的琴藝又有較高的提升。不知你有沒有興趣點評一下?”
“當然。”林澤微笑道。“這是我的榮幸。”
白十二莞爾笑了笑。徐步走向古琴。
甫一落座,他便輕微咳嗽起來。白婉君則是滿麵擔憂地望向白十二。視線由始至終都不曾脫離他。
在白婉君的眼裏。任何人都不如自己的丈夫重要。哪怕坐在她旁邊的是背景深不可測,且影響力相當驚人的燕京小林哥。但在白婉君看來。他連丈夫一根頭發都比不上。
嗡嗡。
白十二咳嗽幾聲後,很快調整好了狀態。那並不如何漂亮的雙手輕撫琴弦。隨後,大拇指撥動了一根琴弦。
悠揚悅耳的聲音飄入林澤耳中。迅速便將林澤帶入琴聲營造的環境之中。
白十二是個天才。武學奇才。
白十二還是個頗為偏執的男人。他認定自己喜歡的是音樂,他便將大量時間花費在古琴上。甚至連最讓梅林驕傲的武學,也被他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怠慢了。為了學琴,他常常一坐便是一下午。什麼都不做,鑽心熟稔手法。直至他覺得自己的琴藝不算差,他才邀請林澤過來欣賞。
事實上。白十二是個很有恒心的男人。他的努力得到了相當不俗的成就。哪怕是林澤這種五音不全,對音樂沒有半點天賦和了解的家夥。也能感受到白十二那精湛的琴藝。隨著那悠長的音樂,林澤竟忍不住輕輕叩打起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