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新市。
林澤新生活開始的地方。這裏,他曾度過了一年無憂無慮的日子。他懷戀,因為這裏有無數美好的回憶。但如今,他準備離開。或許一輩子不再回來。
回憶總伴隨著好或不好的人、事,當回憶中的人與事通通不見時。他的回憶亦從此中斷。
“前往燕京的飛機即將起航。請前往燕京的乘客從14號登機口登機。”
坐在貴賓室等待的林澤聽到廣播。拍了拍旁邊的陳瘸子:“該登機了。”
“哦。”陳瘸子回過神。緩緩站了起來。
腿斷了之後,陳瘸子走路就不利索了。在旁人看來,他就像條失去生命激情的老狗。可隻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沉默時,的確有點暮氣沉沉。可一旦他爆發,便能讓許多看不起他的人嚇破膽。
“有心事?”進入貴賓艙,林澤扭頭衝陳瘸子笑道。
“你沒有?”陳瘸子反問。
林澤愕然。
他有。也沒有。他隻是情緒有些低落。華新市這座留給他無數美好回憶的城市正遠離他的生活,甚至——他與華新市從此不再有交集。這樣一座城市,又如何不讓他在離開前表露一番感傷。
對於華新市,林澤不過是一個過客。便能生出如此多的感觸。土生土長的華新市又是何等心情呢?
“去祭拜了李斯?”林澤問道。
“不止。”陳瘸子那渾濁的眼中透出一抹亮色。“我把李叔的骨灰盒運回燕京了。”
“以後不再回來?”林澤訝然。
他在華新市僅僅呆了幾天,完全沒料到陳瘸子竟然會做出這麼大的動作。
“不了。”陳瘸子搖頭。“燕京挺好。”
林澤笑了笑。說道:“那就長久的住下去。”
“會的。”陳瘸子擠出一個微笑。比哭還難看。
“咳——”
書房內,傳來一陣輕微的咳嗽聲。陳逸飛喝了一口熱水。放下手中的鋼筆道:“雪琴的辦事能力有了顯著的提高。不錯。”
仇飛平靜地站在對麵,輕輕瞥他一眼,說道:“你的身體卻出問題了。”
仇飛跟了陳逸飛十多年。極少見到陳逸飛感冒或生病。可最近,他發現陳逸飛的身體狀況出了明顯的問題。
咳嗽。失眠。沒有食欲。甚至——眼尖的仇飛發現陳逸飛居然生了白發。
在鬢角。仇飛發現了幾根白發。
陳逸飛的生活作息談不上十分科學。但他極少糟踐自己的身體。該吃便吃,該睡便睡。以他的身體素質。根本不會忽然冒出這麼多身體狀況。仇飛是習武的。作為一個習武之人,他在這方麵是略微了解的。
“人吃五穀雜糧。誰能保證自己一輩子不生病?”陳逸飛放下茶杯,抬頭微笑道。“倒是你。最近訓練的頻率越來越高。還是注意下自己的身體吧。別沒等到那場大戰。反倒把自己的身子拖垮了。”
“這方麵,我比你懂。”仇飛說道。
“行了。”陳逸飛打趣道。“該幹嘛幹嘛去。你最近強化訓練,就別陪我了。”
“嗯。”
仇飛走了沒多久。房門再次被敲響。
“進來。”陳逸飛一麵批閱文件,一麵說道。
“哥。這麼晚了還在工作?”
陳雪琴滿麵關切地走了進來。
“還有點事兒處理。”陳逸飛放下鋼筆,微笑道:“你怎麼也沒睡?”
“本來睡了。但做了個噩夢。被嚇醒了。”陳雪琴吐了吐舌頭,摸了摸書桌上的茶杯,皺眉道。“茶都涼了。我去幫你換杯熱的。”
說罷便端著茶水走了出去。
不到三分鍾,她又重新回到書房。轉至陳逸飛背後,替他捏了捏肩膀道:“哥。還是早些休息吧。我正在努力學習。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為哥分擔了。”
“你現在已經在為我分擔了。”陳逸飛慵懶地躺在椅子上。那比鋼琴家還漂亮的右手握住陳雪琴的手背。“有這麼懂事聽話的妹妹。哥哪裏會覺得累?”
陳雪琴靦腆地笑道:“哥你又取笑我。跟你比起來,我可是差遠了。”
“女孩子嘛。總是要多花點時間在生活上的。不能這麼比。”陳逸飛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