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取出手機,調出了陳雪琴的號碼。
“你已經動手了?”
發完短信,淩紅快速驅車離開。
當她抵達家裏時,還未下車,她便遠遠瞧見了陳雪琴。
這個越來越惡毒,越來越讓人感到害怕的女人正站在門口。麵無表情地望向自己。
淩紅略微穩住心神,拉著誠誠下車往家裏走去。
“你怎麼來了?”淩紅語氣不太自然地問道。
“不請我進去坐坐?”陳雪琴皮笑肉不笑。
“請進。”淩紅緊緊地握著誠誠的手心,取出鑰匙開門。
淩紅的父母不在家。但他們都知道淩紅今兒會回來,所以早在冰箱存儲了食物,準備晚上為淩紅做一頓豐盛的晚餐。當然,更是為自己的寶貝孫子做。
偌大的家裏隻有一名管家幾名女傭。將誠誠安頓回房間午休。淩紅本來打算吩咐女傭沏茶。但她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從酒櫃取出一瓶烈酒,兩個杯子,來到了自己的臥室。
進臥室時,陳雪琴正隨手翻閱著雜誌。臉上瞧不出太大的變化。跟當年那個受了點委屈便到處找人出頭並滿肚子怨毒的抱怨。
如今。她仿佛變了個人。變得淩紅不再認識!
嘟嘟嘟。
往被子裏倒了烈酒。淩紅沒去應酬淡然的陳雪琴。猛地灌下一杯。
“呼——”淩紅無力地坐在床邊,心有餘悸。
“你害怕?”陳雪琴端著酒杯,微笑著轉過身來。
她在笑。但眸子裏滿是冷意。
淩紅細細地盯著陳雪琴,沒有回答。
“你不該怕。你該著急,甚至迫不及待!”陳雪琴說道。“你有這個勇氣和膽魄。我是知道的!”
淩紅仍是一言不發地盯著陳雪琴。不知過了多久,她重新倒了一杯酒,然後一口喝光:“我是母親。誠誠是我兒子。”
“來陳家時,你沒想到這一點!?”陳雪琴寒聲道。“淩紅。你可以不那麼虛偽嗎!?”
淩紅囁嚅著嘴唇,沉默起來。
“若是害怕。早幹什麼去了?”陳雪琴森冷地質問。
“我以為我不怕。”淩紅回答。“但我怕。尤其是今天,我快怕死了!”
“為什麼?”陳雪琴略微好奇。淡漠地問道。
“我回來之前。有個人找上我。我不認識他。但他認識我。他知道許多我的事兒。甚至知道我為什麼要來陳家!”淩紅心頭微微發顫,說道。“他警告我。若是我不停手。他會殺了我。殺了我的兒子!”
“你知道嗎?誠誠是我的命。我不可以讓他死!”
“你又知道嗎?我甚至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也看不清那個人長什麼樣子!”
“那你打算怎麼辦?”陳雪琴沒去理會淩紅的混亂情緒。“臨陣脫逃?放棄報仇?任由殺夫仇人安逸地過下半生?”
淩紅沉默了。
無言了。
報仇?
她的恨意早已沒當初那麼強烈。沒錯。她仍然想報仇。想殺了那個殺自己丈夫的男人。
可是,她真的沒那麼強烈的恨意了。
當他對誠誠好一分。她的恨意便會減弱一分。現在。她仍然想報仇。僅僅是因為她要殺了自己的仇人!
“廢物!”陳雪琴冷漠地吐出兩個字。
淩紅沒有回答。
“你是否不再打算讓誠誠回陳家?”陳雪琴質問道。
“不會!誠誠不會再回去!”淩紅忽地激動起來。
“你覺得他已經知道你的目的了?”陳雪琴問道。
淩紅不知道。
她的確不知道。
此刻,她已沒能力去思考這個問題。當那個可怕的男人提出會殺了誠誠的時候。她往日的精明煙消雲散!
仿佛直至此刻,她才猛然醒覺。才忽然想起陳逸飛是一個比惡魔還可怕的男人!
他連麥長青都敢殺。還有什麼做不出來?
她已經沒了丈夫,她不能沒有兒子!不可以!
“若是他真的知道了。你還能活著回來?”陳雪琴嘲弄地說道。“他是什麼人?他可以毫不猶豫地殺死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同樣可以慢慢折磨死養育他二十多年的至親。你覺得,若他知道你的目的,你真的能活下去。即便你不回去?”
淩紅聞言,身軀輕微顫抖起來。
也逐漸理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