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慎密的一場布局,一場逼宮,當真天衣無縫嗎?
淩紅作為局外人,又作為局內人,她覺得哪怕陳雪琴再步步為營,終究是匆忙了些!尤其是對手是全能型的陳逸飛!
“我去煮茶了。”陳雪琴不去理會淩紅的胡思亂想,平靜地說道。
淩紅從沉思中醒來,好奇地問道:“藥劑還有多少?”
“還能煮三杯茶。”陳雪琴雙目中閃現一絲惡毒。“再喝三杯,這世上便再也沒了這藥劑。”
……
書房傳來急促的咳嗽聲。
仿佛要將心肺咳出來一般,縱使是旁觀者聽進耳中,也深深地為咳嗽之人感到擔憂。
這麼個咳法,為什麼不去醫院?
陳逸飛將一塊血紅色的手帕扔進垃圾簍。麵色蒼白地伏案而作。
他那明亮俊美的眼眸渾濁而泛黃。毫無往日的光彩,如生了大病般,渾身缺少生機。
他那柔順烏黑的頭發,竟在這短短時間內,白了一半!
是的。一半!
俊美蒼白的臉,上方卻是滿頭白絲!
較之陳瘸子,陳逸飛的白發有過之無不及!
大片大片的白發,鬢角連帶著額頭之上,白得瘮人!白得讓人心裏發慌。
陳逸飛端起冰涼的咖啡抿了一口,仿佛是太苦太澀,他那線條流暢的雙眉微微蹙了起來。
但很快,他便投入了沉悶的工作之中。
咚咚。
敲門聲響起,陳逸飛微微抬起頭,語調平穩地說道:“進來。”
陳雪琴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普洱,像世界上最乖巧聽話的妹妹,為陳逸飛送上熱茶。
見陳逸飛桌旁放的是冷卻的咖啡,陳雪琴眉頭微微一皺,略微苛責地責備道:“哥,你怎麼又喝冷咖啡?傷胃的。”
“沒事兒。”陳逸飛笑著搖頭。
“還是先喝一口熱茶暖胃吧。工作什麼時候做不行?”陳雪琴關切地將茶水放在書桌上,而後轉至陳逸飛身後,輕輕揉捏陳逸飛的肩膀道。“哥。你喝茶,我替你按按摩,放鬆一下。”
陳逸飛笑著說道:“你的手法越來越好了。”
“普洱泡得也越來越入味了哦。”陳雪琴笑嘻嘻地說道。繼而催促。“哥你先喝吧。茶涼了可就不好喝了。”
陳逸飛卻是輕輕搖頭,說道:“我剛才看了你這幾個星期批閱的文件。大局上把握得還不錯,但細節上仍有許多瑕疵。這些沒辦法一蹴而就。但經曆得多了,總是能熟能生巧。”
陳雪琴微微有些發愣,卻是笑道:“我不著急,慢慢來嘛。反正有哥給我把關。”
陳逸飛笑了笑,繼續埋頭工作。
陳雪琴卻也不再出聲。隻是專心地給陳逸飛按摩。
這對兄妹就這般沉默起來。
書房內隻剩下筆尖在紙張上圖畫的沙沙聲。寧靜而怪異。
漸漸的。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原本冒著熱氣的普洱冷卻下來。沉默良久的陳雪琴身軀輕輕前靠,在陳逸飛耳畔道:“哥,為什麼今晚你不喝茶?”
“哥還需要點時間。”陳逸飛聞言,輕輕放下鋼筆,說道。“這茶,哥就不喝了。”
“哥你需要時間,和喝茶有什麼關係嗎?”陳雪琴的語氣變得怪異極了。
那雙目則是森冷地盯著陳逸飛的後腦勺。褪去了虛偽的溫順,換上了冷厲惡毒之色。
陳逸飛聞言,緩緩轉過了頭。
對於陳雪琴那冷厲惡毒的臉色,他一點也不意外。
相反,他蒼白的臉上寫滿了溫柔與憐惜,輕聲說道:“再喝一杯,哥就沒能力站起來了。”
“現在,哥還需要點時間。”陳逸飛柔聲道。
陳雪琴一瞬不瞬地盯著陳逸飛那溫柔備至的麵容,雙手如觸電般往後縮了回去。整個身子也縮到了牆角。背靠冰冷的牆壁。不可置信地凝視陳逸飛,一字字問道:“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