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廢?”
忽地。一道極為刺耳的聲音從鄰座響起。
兩人同時看去。隻見一名脖子上掛著拇拇指粗金項鏈的中年男子冷嘲熱諷。滿臉的遺憾。
那遺憾中分明寫著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越是普通的人,越是在乎世俗的眼光。
而正因為在乎世俗的眼光,他才被打上普通人的標簽。
也許這個中年男子是個財大氣粗的暴發戶,可他終究擺脫不了世俗的想法。以及那膨脹得有點畸形的驕傲。
而事實上,在這座遍地隱形富豪的四九城。他什麼都不是。
“先生。我隻是殘疾。”葉龍放下手中的橙汁,微笑道。“不是殘廢。”
“有區別?”中年男子斜睨葉龍,隨後將目光落在了陳雪琴的臉上。“小妹妹。其實你有更好的選擇。”
“我選擇的。就是最好的。”陳雪琴亦是麵帶微笑。
陳逸飛教會了她做自己心甘情願的事兒。別人的詆毀與傲慢,與自己何幹?
換做前兩年,單憑中年男子這一句話,她能當場廢了中年男子。但現在的她不會。不止不會,還會心平氣和地繼續與葉龍吃飯。
“我去拿些甜品?”陳雪琴衝葉龍笑道。
“好的。”葉龍笑著點頭。
他們似乎無視了中年男子的嘲諷。而中年男子也因此有些憤慨。
原本,他是覺得生活無趣要找點樂子。反正一個電話,附近那些靠他混吃喝的小兄弟能來七八個。這片區的警局,他也不是沒有關係。所以他不怕鬧事兒,就怕對方不給他反應。
葉龍給了。卻隻是糾正他的用詞。
陳雪琴也給了。卻隻是相信自己的選擇。
這對男女,未免太那啥了吧?
正常人要麼被激怒,跟自己爭起來。要麼--怕惹事結賬走人。
可他們非但沒被激怒,反而又去拿吃的。
這對男女,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中年男子衝旁邊小他十幾歲的妖豔女子說道:“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遲早有一天吃成死肥豬!”
那女子聞言,非但不生氣。反而膩歪地挽住他的胳膊,一口一個親愛的,說不出的沒臉沒皮。
葉龍對這兩人的關係不置一詞。安心地解決麵前的食物。
“小子。跟那個漂亮女人談戀愛。你會不會心裏發虛?”中年男子又問道。
“虛什麼?”葉龍反問。
“不自卑?”中年男子又問道。
葉龍笑著搖了搖頭。
“我知道了。”中年男子恍然大悟。雙眼放光道。“小子,不錯嘛。廢了一隻手還能吃軟飯--啪!”
他腦門上忽地被鐵盤子砸了一下。敲得砰砰作響。
中年男子瞬間被激怒。
嘩啦推開桌子起身,吼道:“你他媽找死?”
陳雪琴鬆開手裏的盤子,拍了拍被弄髒的手。目不斜視地盯著他:“道歉。”
道歉?
中年男子狂笑一聲,指著陳雪琴道:“婊-子,你哪兒來的自信?那個廢物?”
附近的食客均是好奇地朝這邊看來。
如果是一幫男人鬥狠,可能會有不少人害怕離開。但此刻是一男一女鬧事,反而勾起了食客們的好奇心。
陳雪琴搖了搖頭。神色從容道:“首先。他不是廢物。其次。即便他要打你。我也不允許。髒了手。”
“最後。再給你一個道歉的機會。”陳雪琴神色冷了起來。
燕京超級豪門的掌舵人。真動起怒來,能把下麵的人嚇得尿崩。
“道你媽--砰!”
不知何時。餐廳的幕後老板跑了過來。擰起啤酒瓶狠狠砸在他的腦門上。
餐廳負責安全與年輕力壯的工作人員站在一旁。助威造勢。
他們很好奇一個月來不了一次的餐廳老板為什麼要自己動手。即便真看這個中年男子不爽,大可讓自己出馬。反正以老板的能量,保自己安全輕而易舉。說不定還能因此升為餐廳經曆呢--中年男子更不懂了。
他當然認識這位打自己的老板。這片地區餐飲界的佼佼者。能量是他望塵莫及的。
自己跟一個還算漂亮的女人爭執,他湊個什麼熱鬧?還把自己打一頓。有病啊?
他怒火中燒,還待發怒,卻被餐廳人員架住。
餐廳老板卻是忙不迭轉身,衝陳雪琴卑躬屈膝道:“小姐。怎麼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