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
氣溫呈幾何走高。
燕京這座本就幹燥的城市迅速出現各種扯眼球的黑絲白絲肉絲。
也許對那些住陰暗悶熱地下室的北漂死宅而言,這道亮麗的風景線便是夏季的唯一福利吧?
林中。
濃密的枝葉將灼熱的陽光雕琢成漂亮的光斑灑滿地麵。溫暖卻不刺眼。
一道黑影如鐵塔般站在墓碑前。紋絲不動。
左側是半截殘刀。右側則是一柄長足一米八的漆黑長槍。在光斑的輝映下,分外紮眼。
他手裏提著兩壺酒。好酒。那在以往渾濁而木訥的眸子此刻顯得無比清亮。仿佛即將做一件無比偉大的事兒。
他姓仇。名飛。
綽號天下第二。
師承萬海。發揚於陳逸飛。
不提三十年後說書人緬懷當今燕京大勢。縱使現在,也沒幾個人特別關注他的存在。
但這並不重要。至少對仇飛而言,他從不關心這些。可不能否認,在近五年的燕京曆史中,仇飛這個華夏年輕一輩中僅有的三個踏入破鏡之流的絕世強者之一,目睹了一切,並一隻腳卷入其中。
陳逸飛,這個注定寫入燕京史冊,外界對其褒貶不一的男人。一生隻有仇飛相陪。
有些人並不需要被大眾熟悉,但他的曆史地位,從不因此而降低。
啪。
拍掉壺口,仇飛灌了一大口烈酒。那蒼白木訥的臉上浮現一抹妖異的紅潮。目光注視著墓碑,咧嘴道:“我來看你了。”
滴滴滴。
另一壺酒盡數倒在墓碑前,仇飛又灌了一口。緩緩說道:“那場你跟我一齊期待的鷲峰之戰,也許不會再重現了。”
有些東西之所以被人期待。是因為其存在需要被人仰望。
而一旦踏入這個行列。就僅僅和吃飯睡覺一樣平淡無奇了。
仇飛想。那高高在上的林天王對所謂的鷲峰之戰,僅僅當做茶餘飯後的消遣談資吧?
仇飛並非完全不期待鷲峰之戰的重現。隻是對他而言,對現在的環境而言。鷲峰之戰已經不可能重現了。
陳逸飛曾為了他放棄許多。盡管這些所謂的放棄在旁人看來,也許一文不值。但在仇飛看來,那已是他人生中最寶貴的禮物。
所以,他也會為陳逸飛做些什麼。
譬如。守住他寧可隕落,也要嗬護的東西?
嘟嘟嘟。
一壺烈酒灌完,仇飛長籲一口濁氣。抹掉嘴角的酒水。目光寧靜地盯著墓碑,輕聲道:“我先去做事兒。”
嗡嗡!
刀槍入手,仇飛毅然轉身。大步邁向繁華城市。
……
白十二穩坐桌前。不斷有他希望聽到的消息傳來。
盡管隻是籌備工作,但對他而言,也算是不錯的好消息。
一個剛即位的會長。一個遊走於全球各大頭領的年輕人。他僅僅一記輕拳,便達到了比預期更好的效果。白十二心中暗忖:“婉君。我做得還不錯。不是嗎?”
書房內立著一名老者。
一襲綠衣,麵如古樹。蒼老得透著古樸的味道。
他不吭不卑,就這般安然地站在白十二麵前。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