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6年11月
連綿的大雨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小小的茶鋪子也依舊有許多路過的人前來避雨,桌上放著三碗小二新送來的薑茶,桌子旁邊也由兩個人變成了三個人。
“為什麼你會在這裏?”長兮冷著臉問武宜:“若是我沒有猜錯,你如今應該正領兵在外才對,難道不是嗎?”
“本來應該是這樣沒錯,可是姬大人,你應該也知道了吧?那劉邦已經早早入了關,我的侄兒子嬰也已經投降,秦國氣數已盡,這場戰爭……我已經沒有繼續打下去的必要了。”武宜垂眸,自嘲一般說:“你定會覺得很可笑吧?皇子竟然會放棄自己的國家,說出去定會被人民唾棄的。”
“武宜……”我咬了咬唇,淡淡道:“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不是嗎?即便你以秦國的名義出兵,結果也不會有什麼改變,不僅不能奪回國土,還會枉送許多兵士的性命,隻有接受現實,才是最後的方式。而且雖然不願承認……朝代更替正是時代的洪流,沒有人可以阻止。”
長兮看了看我,神色黯淡一瞬,隨即對武宜說:“如此說來,你此次是來見大王的了?”
“不錯。”武宜敲了敲裝著薑茶的陶碗,淡淡道:“我本就厭惡行軍打仗,如今既然局勢已定,我自然是要解散軍隊,放我那些軍士返鄉與家人團聚了。”
“我以為你是來投奔大王的的。”長兮挑眉。
“這樣說也沒錯。”武宜抬抬眼,扯了扯嘴角道:“我的確是來見項羽,將剩下的兵權盡數交給他之後,我便會過上普通人的生活。”
“你以為真的有這麼簡單?”長兮冷笑一聲道:“你可是嬴政的兒子,流著秦朝皇室的血脈,你以為大王會這樣輕易的放過你嗎?”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武宜攥拳。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長兮目光鋒利,“你以為你能……”
“長兮!”我突然拍上桌子,咬了咬牙,含淚說:“你怎麼能說這種話?同樣是皇室的遺孤,你我的身份與武宜有何區別?若血統真的是罪過,你我早以消亡,又怎能活到現在?”
見我如此生氣,長兮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別開臉不說話,放在桌上的手攥得極緊,骨節也因太過用力而蒼白。
“你在在意什麼,姬長兮?”武宜嗤笑一聲道:“你已經得到了我最想要的東西,你還有什麼好不滿的?明明已經握在了手心裏,卻仍舊千般萬般不滿意,你是不是太過貪心了一點?縱使你想讓阿柔心中在意的永遠隻有你一個人,你也不該忘了她曾與你分別三年,三年的時間多漫長,能改變許多東西。”
“我知道!”
“你不知道!”武宜一拂袖子將麵前的薑茶揮到地上,帶著怒火冷笑道:“你什麼都不知道!我與阿柔相處的歲月你不知道!我對阿柔的情意你也不知道!你何時在意過她的想法?!姬長兮,你最愛的隻有你自己!”
長兮麵上一絲血色也沒有,他憤怒的瞪著武宜,卻終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