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梟見警察來的那麼快,頓感不妙,他就站在駕駛艙裏,催促著駕駛員開船。駕駛員冷汗直淋漓,因為他的頭頂有一把槍抵著,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慌亂中,剛才禁錮著檸笙的兩人早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甲板上亂成了一鍋粥,檸笙被擠到了一個角落裏,眼下犯罪份子人人自危,或者是迎戰回擊,或者保守躲避,當然沒有人會顧及她。首先,她得把繩子給解開,然後再作打算,伺機而動。
檸笙趁亂迅速地摸到了一間類似於雜物間的艙房裏,關上門,四下打量雜物間的東西,看看有沒有剪刀什麼的利器,一圈環視下來,突然眼睛一亮,發現一個半舊的打火機,透明的外殼,很廉價的樣子,所幸看得出裏麵的油至少還有個四分之一。
她心裏想著,等它燃光應該差不多了吧。
因為雙手反綁著的緣故,無論是拾起來還是要打開火都顯得很費力,沒燒了幾下,臉頰一顆一顆的汗水滾落,整個人像是在火上烤一樣,熱流滾滾,手指又麻又熱又疼。
她緊咬著牙關,七八分鍾之後,終於大功告成,嘴角露出了一絲微彎的弧度。沒等這道弧度擴大,門突然強行被推開了。
“夏檸笙,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一道熟悉的女聲刺破她的耳膜,卻又仿佛是在意料之中,檸笙後腦勺發緊,身體隱約僵持的轉過去。果見伊娜穿著惹火的勁裝,一頭酒紅色的頭發嫵媚地俏立在門邊,嫵媚的前提是能夠忽略她臉上惡毒的神情。
“伊娜,果然是你。”
沒想到伊娜和紹揚離婚之後,居然跟了豹哥這樣的男人,這一點檸笙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伊娜好歹是個美女,說實話,她和紹揚的結合,不去輪性格上的偏激與缺陷,外表還是般配的。
“看來你一點都不驚訝,是因為虧心事做的多的緣故嗎?”
“一年過去了,你依舊隻會從別人的身上找錯誤,難道你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被紹揚拋棄和厭惡嗎?”
“住口,別跟我提紹揚!為什麼?可笑,難道不是因為你嗎?”伊娜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貓,神色瞬間激動起來,眼底蘊藏著莫大的巨痛,巨痛過後,便是麵露怨毒,語帶賭咒:“你們兩個都要死,通通要我的孩子陪葬!”
伊娜聲音顫抖,不知何時手中多了一把槍,槍口對準了夏檸笙。
一年多糜爛而屈意承歡的生活,突然讓伊娜覺得有了回報。
“夏檸笙,你知道嗎?我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甚至連睡著的時候,我都像想殺了你。本來打算狠狠折磨你的,好可惜,你的運氣真不錯,要是安紹揚和安奕琛那些愛你的男人看見你被人輪了,千人騎萬人跨,那會怎麼樣?”
伊娜的口氣略顯遺憾,檸笙腦門突突的在發緊,這個女人是瘋了嗎?他居然有如此齷蹉和可怕的念頭。如果不是警方來了,檸笙真的難以想象。
她沉默著不語,伊娜現在的狀態已經近乎瘋狂,她再多說無疑。雙手得到了自由,可對方手裏有槍。越是迫在眉睫生死存亡的關頭,她越該冷靜,這樣窩囊的死在伊娜手裏,安奕琛看見她的屍體時,恐怕會破口大罵吧!
伊娜繼續說道:“那些臭警察是來救你的嗎?很遺憾,他們沒有這個機會了,不過,我不想那麼快把你殺死,我要看到你掙紮無助,痛苦求饒的模樣,我要看到你眼裏的驚恐慢慢地被死亡包圍的樣子,哈哈哈……”
整個雜物間裏充斥著伊娜複仇快感般放肆的笑聲,檸笙麵無表情,冷冷地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她時而狂笑,時而惡語相加,又時而痛苦嗚咽起來。
檸笙突然看到了一條縫隙,由愛生恨,伊娜既然這般在乎安紹揚,自己便用安紹揚來刺激她,讓她自亂陣腳,或可有機會脫身。比起船上的毒梟來,伊娜對自己的威脅是致命的。
她盡量用平和的語調試探道:“伊娜,你既然要給你的孩子報仇,那為什麼不把紹揚也一起抓來,你不要忘了,是誰推的你,是誰眼睜睜地看著你流了一地的血,仍舊無動於衷,要跟你離婚?”
“難道你不該報複安紹揚嗎?”
夏檸笙的話像詛咒似的,伊娜的心中的火瞬間被點燃,她麵目猙獰,吼道:“你不要再說了,再說我會開槍的!”
橫豎伊娜都會隨時開槍,檸笙頂著黝黑的槍口,粉頰上沁出了不少的汗,每說一句話她都徘徊在死亡邊緣。
“那你開槍吧!”
伊娜的情緒瀕臨崩潰,胸腔溢滿了長期鬱積在心底的怨念和憎恨,她已經忍耐了夠長的時間了,無時無刻不在期待這一刻,讓她的靈魂得到救贖,讓她的孩子可以安息。開槍?她充血的眸光一凝,像是在分析夏檸笙話語中的真實性,但她又在思考,夏檸笙是不是在耍花樣。
“你以為你今天逃得掉嗎?”伊娜反諷道。
“是嗎,那你還在等什麼?是因為你知道紹揚就在外麵,你想讓他親眼看著我死在你的手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