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細心的避開鳳於飛身上的傷口,輕扶著後者的手臂,緩步行到內屋,“王妃,您先小坐一下,奴婢去打盆清水進來。”
鳳於飛點點頭,一雙狹長的眸子也在不住的打量著四周:簡陋的木床,寒酸的梳妝台,掉漆的八仙桌,矮小的衣櫃,昏黃的油燈,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鳳於飛的看得眼角一陣抽搐:“上官弘烈,你也太摳了吧?”
“王妃,奴婢現在先幫您清洗一下傷口,可能會有點痛,您堅持一下。”小丫鬟手裏端著一盆清水走了進來,動作嫻熟的將鳳於飛身上幾近破碎的衣衫小心的脫了下來。
“我平時怎麼稱呼你?”鳳於飛忽然抬眸問道。
“您一直都喚奴婢沉香啊,”沉香小心翼翼的用沾了清水的手帕輕輕擦拭著鳳於飛身上的鞭痕,並未在意鳳於飛的話語,隻是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又迅速蒙上一層水霧,“王爺真是狠心,居然對您下這麼重的手,這恐怕會在皮膚上留下疤痕的。”
“疤痕嗎?這又有什麼關係?”饒是沉香再小心,可手帕所過之處卻依然帶起陣陣疼痛,可是鳳於飛的眉頭卻皺都沒有皺一下,臉上依然淡淡一笑意,滿不在乎的說道。
“當然有關係了。”沉香小心翼翼的將鳳於飛身上的傷口全數包紮好,又起身從一旁狹小的衣櫃中拿出一件粉嫩的半舊長裙,細心得幫鳳於飛係好:“如果您的身上多了這些疤痕,恐怕就更爭不過那些妾室了。”
“為什麼要爭過她們?”鳳於飛任由沉香清洗著自己的一頭秀發,眉宇中透著淡淡的不屑。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的新新人類,鳳於飛的腦子裏,一夫一妻的製度根深蒂固,就像雄偉的高山,不可撼動,就算她如今穿越回了古代,可也不想做男人的附屬品,不想一生都關在這片狹小的天地中,不想耗盡一生的精力,隻是為爭奪一個花心的男人的寵愛,如果不能一生一世一雙人,那麼自己,寧願孤單。
“為什麼?”沉香頓了一頓,水眸中閃現一絲迷茫:“奴婢也不知道為什麼,隻知道若是王妃爭過了她們,就能得到王爺的寵愛,得到了王爺的寵愛,就能在這王府中豐衣足食的生活,就能不被別人的欺負。”
“也許這裏的女人都是這樣的想的吧……算了,反正我遲早要離開這裏,不為這些沒有意義的問題傷腦筋。”鳳於飛隨手攏了攏還在滴水的秀發,四處張望道:“為什麼梨園中都沒有看到別的下人?”記起剛剛在倚梅苑中,一個妾室都有那麼多的丫鬟奴才伺候著,自己怎麼說也是正王妃呢,怎麼這麼久都沒看到第三個人呢?
“王妃,您怎麼了?”沉香從一旁的八仙桌上倒了一杯茶,遞到鳳於飛的手中:“這梨園中一直都隻有我們主仆二人啊。”
“咳……”茶水剛剛入口,鳳於飛便猛烈的咳嗽起來,又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靠,這茶水也太苦澀了吧?”若不是剛剛在倚梅苑喝到那般清冽醇香的茶,鳳於飛都要以為這個世界上的茶葉和二十一世紀的世界的大不一樣呢。
“王妃,這是咱們梨園中最好的茶葉了。”沉香的眸子中一片黯淡,“李管家看您因不受王爺寵愛而失勢,便時常克扣我們的用度,若是王妃不喜歡,奴婢現在去煮點清水來。”
“算了吧。”鳳於飛咂抹著嘴裏那絲化不開的苦澀,略微沉思了片刻,對於這個世界,自己知道的實在是太少了,這對自己來說,實在是太被動了。目光飄過沉香,鳳於飛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也許,得從這個小丫鬟的身上下手,多多了解一下這個世界,尤其是這具軀體原主人的一些事情。
想到這裏,鳳於飛那漆黑的眸子裏迅速湧上一層水霧,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上,血汙已被盡數拭去,露出蒼白的近乎透明的麵容,聲音綿軟中帶著一絲啜泣:“沉香,我可以相信你嗎?”
“奴婢從小就跟在您的身邊,一直忠心耿耿,王妃今日為何會有此一問?”沉香不解的問道,黑白分明的眸子上似渲染上了淡淡的委屈,她還從來沒有,被自己的主子質疑過呢。
“沉香,我不是這個意思。”覺察到沉香的話語中多了一絲的委屈,鳳於飛急忙擺擺雙手,兩行清淚緩緩滑過腮邊,濃重的鼻音淡淡的響起:“今天在地牢中醒來的時候,我便忘記了一切,隻記得自己叫鳳於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