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剛過,夜英弦便穿衣起床,拿起寶劍,大步踏出房門。
立於梅樹之下,合上雙眸,凝神納息,而後,雙眼睜開,目光煜煜,似乎穿透了模糊的晨色。
身形閃動,帶起風來,衣袂飄飄。
劍走遊龍,劍光點點,破空之聲不絕。
身為皇子,卻自幼習武,尤愛劍術,二十年來從不懈怠,他如今的武藝造詣,不亞於江湖的頂尖高手。
一旦舞劍,他便暢遊於快意江湖的世界裏,不到大汗淋漓絕不肯停下。
但這次,他隻舞了一刻鍾左右,便如狂風驟停,側頭凝目,將手中的寶劍往假山投了出去。
寶劍如箭,硬生生地刺穿了山石,筆直冰冷地插在那裏。
一聲驚呼,從假山後麵傳來。
女子的聲音。
夜英弦動也不動,冷聲道:“躲在山後的奴才,給本王滾出來!”
“王爺恕罪!奴才絕非有意窺視,而是有洛姐姐的重要消息才來找王爺的……”一顆怯生生的腦袋,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從假山後麵探出來。
又是梁紅葉。
夜英弦冷然:“竟然有事找我,就該坦坦蕩蕩,何故偷偷摸摸,若非本王手下留情,你這條小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洛紅妝從假山後麵走出來,跪在他的麵前:“王爺說過,隻要奴才有洛姐姐的消息,就要及時報告給您。奴才剛值夜回來,路過這裏,看到王爺在練劍,不敢打擾,就想等王爺練完了才說……”
“行了,不必再解釋!”夜英弦不耐煩地擺擺手,“有什麼消息趕緊說。”
“稟王爺,奴才這幾天又夢到了洛姐姐,洛姐姐說她屍骨無存,死得好慘……”
“梁紅葉!”夜英弦大怒,雙眼迸出駭人的寒芒,“我說過不許再說這些夢啊死啊什麼的,你竟敢違抗本王的命令,真以為本王不敢殺你?”
他再灑脫,也是皇子,也是心高氣傲的主兒,哪能容許一個下人反複去觸他的逆鱗,刺他的痛處!
“王爺,”洛紅妝低低地哭了起來,“就算您要殺了奴才,奴才也要說!洛姐姐說她的遺物就掉在她的屍體被抬走的地方,隻要找到她的遺物,就知道她死於何處。她還說她和我姐妹一場,希望我能找到那處地方,給她燒柱香,讓她在地府裏有個慰藉……”
“梁紅葉——”夜英弦怒極,“你還敢說!本王現在就殺了你!”
他大步上前,拔出插入假山石中的寶劍,劍尖抵在她的頸間:“如你這般無知之人,不配當洛姑娘的好姐妹!”
洛紅妝抬頭,一臉的視死如歸:“王爺,就算您要殺了我,也等核實我所言是真是假後再殺也不遲!在不能證明我所言是假之前殺了我,我不服!我一條賤命,死不足惜,但洛姐姐若真的冤死卻無處訴說,我遵從您的命令向你轉告她的話,卻遭冤殺,我如何能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