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的證明(1 / 2)

再將“夜輕歌”的身份奪回來,重新當上大順的太子?

他在心裏苦笑,時過境遷,木已成舟,此事難如登天,而且,他現在最在意的是紅妝,他若非要把“夜輕歌”的身份搶回來,一定會把紅妝拖下這趟險水。

除非他能確保紅妝的絕對安全,否則,他不會將自己的恩怨置於紅妝的安危之上。

說他軟弱也好,沒出息也罷,被囚禁的日子裏,他始終最擔心的都是她,而不是自己的安危。

洛紅妝不知他的心思,笑道:“我會全力幫你康複身體,這裏很危險,你不能呆在這裏太久。”

說到處境,夜九的表情立刻凝重起來:“雖然不甘心,但我必須要離開這裏,以謀日後東山再起。”

洛紅妝道:“你先努力養好身體,我會想辦法幫你逃出去的。”

夜九道:“雖然我還不能確定你是否可靠,但是,我在此先謝過了。”

“你是該謝我,我可是冒著被五馬分屍的危險救下你的,”洛紅妝一點也不客氣,“將來你若是能讓皇後和太子不好過,甚至讓他們生不如死,就是對我的回報了。”

夜九挑了挑眉,沒說話。

這個女人的口氣還真大,明明沒有同黨,明明就是一個不懂武的小姑娘,卻有不輸給他的氣勢與信心。

但是,他放心了一些,她的口氣、眼神以及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都在強烈地說明著她對皇後一黨的恨意,至少,他沒看出來這種恨意是假的。

陷在絕境中孤軍奮戰者,隻能暫時把敵人的敵人當成朋友。

此時,他的眼睛花了一下,轉頭看去,原來,天已經亮了,薄薄的陽光透過門穿的縫隙透進來,照到了他的眼睛。

疲憊感湧上來,他扶著牆壁:“我又累了。”

洛紅妝打量他:“你晚上出去了?”

他沒否認:“是。”

洛紅妝歎氣,過去扶他:“你先睡下,我弄點吃的給你。”

夜九已經很久沒有走這麼遠的路了,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他已經氣喘籲籲,在床上躺下來,他隻想睡。

洛紅妝煮了東西,喂他吃完以後,自己也很累了。

躺在鋪地的草席上,她也滿腹心事,很久才睡得著,夢裏,全是那久違了的桃花眼。

普天之下,怎麼會有那麼相似的妖嬈邪魅的眼睛?

她原本已經變成一潭死水的心神,又因此被打亂了。

這一睡,就睡到傍晚,她醒來時,夜九還在沉睡,她沒叫醒他,把煮好的飯菜留在桌邊,出去了。

夜九醒來時,天已經黑了,他點上油燈,仍然用東西遮住燈光,狠狠地、慢慢地進食。

昨夜跟“梁紅葉”談到了紅妝的事情,他對紅妝的想念和擔心,就像壓抑了很久的火山一樣爆發開來,他瘋了一樣地想見她,想知道她過好不好,想帶她遠走高飛,遠離這虛偽凶險的世界,過著隻有他們兩人的生活。

所以,他要吃,吃很多東西。

吃完以後,他又悄悄出門,在附近的黑暗之地來回走動,努力想讓虛弱的雙腿能走得穩一些,久一些。

他隻走了半個時辰,雙腿就顫抖和發軟,身體隨時都會倒下,如此,他要怎麼逃出去?

他真恨透了自己這副不爭氣的身體,隻得又坐下來,揉著哆嗦不停的雙腿,喘息。

時間進入後半夜的時候,洛紅妝回來了,一進門就聽到夜九的喘息聲。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麼?”她問。

夜九邊喘息邊道:“剛才出去走了一陣,累。”

洛紅妝沒說什麼,用布簾將門窗遮得嚴嚴實實,確定不會有燈光漏出去後,才將燈光調到最大,亮出刀子,道:“你身上有多處傷口出現壞肉,必須要剜掉,如若你受得起,我現在就幫你將這些肉割了。”

夜九看著她,她一個小女子,握刀的樣兒還真是利落冷靜,感覺不是第一次拿刀割人了。

說起來,他還真沒有仔細觀察過自己的身體,隻知道身上多處傷口疼痛得厲害。

現在聽了她的話,他卷起寬鬆的褲腿,一眼就看到小腿上有一處很大的傷口黑成一片,黑色來源於那裏翻卷而出的壞肉,金創肉能阻止傷口惡化,令傷口止血結痂,卻不能令腐肉新生。

皇後雖然不能殺他或拆了他的身體,卻用了各種惡毒的手段折磨他,例如在他的傷口上抹鹽、潑辣椒水或癢癢粉和毒藥等,令他生不如死,這些腐肉,便是因此而生。

他沒什麼猶豫地將外衣全脫了,隻著一條褻褲,淡淡道:“下手吧。”

他現在隻想把身體養好,快點離開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