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丟棄了(1 / 2)

經曆過太多危險和苦難的人,對於危險的直覺總是很敏銳的,即使沒有足夠的跡象和證據,他們也會像動物事先察覺到地震、天敵來臨一般,突然之間產生一種“感覺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的預感。

一般人也許會不以為然,但隨時小命不保的夜九和洛紅妝,絕對不會輕視這種直覺和預感。

洛紅妝聽後,沒有像一般女人那樣優柔寡斷,依戀安逸,而是毫不猶豫地道:“好,咱們馬上從地道下離開。”

而後,她拿出兩個包袱,自己拿一個,丟給他一個:“咱們別出門了,就從牆上爬過去。”

為了隨時逃命,她一直準備個這兩個包袱,裏麵是他們逃跑時最需要的東西:通用銀票,碎銀,換洗和換裝衣物,還有鞋子、化妝物品、火折子、藥物、匕首、針線、繩索等。

逃跑時,拎上這個包袱就可以走人。

當下,兩人拎起包袱,夜九還抱上他最寶貝的盒子,沒對屋子進行任何收拾,就翻牆進入隔壁宅子,從地道裏爬到王家大宅後院,再偷偷溜出王家大宅。

離開王家大宅以後,夜九一不做二不休,覺得幹脆就一口氣離開京城,沒必要冒險留在城內。

洛紅妝想了想,道:“那就從西城門出去罷,城門快關了,這裏離西城門最近,如果趕時間,也許還來得及出城。”

於是,兩人也沒敢租車,就匆匆往西城門奔去,終於趕在城門關閉之前出了城。

不知為什麼,他們本來隻是抱著對危險“寧信其有,不信其無”的心態逃走了,但逃了這麼一陣以後,他們就覺得危險是真實存在的了,他們這場逃亡必須要快,要隱秘,不能耽擱。

在這種感覺的驅使下,他們出了城門之後,也沒敢就近停留,而是加速狂奔,一直跑到天色徹底黑了,無法趕路時,才在離得最近的三樂鎮挑了一家普通的客棧住下,天沒亮就起床。

他們本想趁著天色還暗時上路,但又擔心走得太倉促會讓人印象深刻,硬是忍到天色泛亮時才離開。

在馬車上,洛紅妝的心髒,不知為什麼跳得很厲害。

她從車簾裏看著後方,沒看到追兵,心裏卻不斷在想:如果昨天傍晚他們沒離開,而是繼續住在那間宅子裏,會發生什麼事?

是安然無恙地又度過一天,還是又死了一次?

再死一次,就不會有機會了。

看了好久,她才放下簾子,對夜九道:“接下來咱們去哪裏?”

對於以後,她也想過很多,但是,她最終沒有深思,決定跟隨他就好。

夜九緩緩睜開眼睛:“咱們就此別過吧。”

洛紅妝呆了一呆,大大的眼睛看著他半晌,覺得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別過?她想都沒想過這種事……

夜九道:“我走的是不歸路,隨時會死,就算不死,天地神魔也不會原諒我,你就自己走吧,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就當此生未曾見過我。”

心很痛,但洛紅妝沒有落淚。

她隻是垂眼,淡淡地道:“我會跟著你,你甩不掉我的。”

夜九不為所動:“你跟著我,隻是累贅。”

洛紅妝道:“我跟了你這麼久,可曾連累過你?”

夜九下意識地抱緊了懷裏的盒子,緩緩地道:“以後就不一樣了。”

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定會天地不容,今天之前的生活,簡直就是在度假。

洛紅妝笑了一笑:“所以,你才更需要我。”

夜九看向她:“你非要跟著我?”

她與紅妝不過是在宮裏相識一月的姐妹,她有必要為紅妝做到這份上嗎?

洛紅妝的臉色,平靜而堅定:“是。”

夜九抿唇,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了。

此時正值三月,正是最易泛春困的時節,臨近午時,一直在趕路的洛紅妝隻覺得困意不斷湧上來,她打了一個又一個的嗬欠,眼皮子都掙不開了。

可是,她不敢睡著,她怕睡著了,萬一有追兵趕到而不自知,隻是努力地與睡意抗爭。

睡眼朦朧之中,她看到夜九靠過來,伸手撫了撫她的腦袋,低聲對她說:“這一年來,辛苦你了。”

他撫著她腦袋的手,好溫柔,他的聲音,也好好聽,讓她如置雲端,感覺好舒服。

突然,她的後頸一疼,夜九,忽然間就不見了。

她瞬間就閉上眼睛,陷入昏迷,什麼都不知道了。

車夫仍然在專心地趕車。

又走了一陣,車夫道:“兩位姑娘,停下來休息一下可好?”

夜九的聲音傳出來:“嗯。”

車夫停車,跳下車來,把糧草和水放在馬前,讓馬自己吃,自己則左右看了一下,鑽進樹林裏,解手。

解完手後,他又坐在樹蔭下吃了兩個大餅,喝了一壺水,才站起來,滿意地回到車上,吆喝一聲:“兩位姑娘坐好,咱們上路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