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上前一步,行了曲膝禮,道:“皇上,我之所以戴麵紗,是因為臉上長了疹子,麵容嚇人,要過幾日才能消。至於沒有向皇上行下跪禮,是因為我是個不孝之子,連父母去世時都不曾在場和下跪,此生追悔莫及,便立下誓言,此生除了父母的牌位和墳墓,再也不向任何人下跪,還請皇上恕罪。”
虹黛見過夜輕歌,蒼梟王見過夜北皇,而他長得與夜輕歌、夜北皇都極為相似,時機未成熟之前,他絕對不可以讓他們看到他的臉,否則,他無法解釋他的長相之謎。
“真是狂妄之至!”蒼梟王冷笑,“整個西涼國,從來沒有人敢在本王麵前要求這樣的優待,你區區一個無名之徒,竟然想要這樣的特權,你到底將本王的尊嚴,置於何地?”
夜九道:“一個人若存異心和惡意,即使下跪,也是有口無心,我雖然發誓不跪父母之外的任何人,但我對於皇上,卻是敬仰已久,無口有心。如果皇上非要我下跪,還請三公子或虹黛公主將我打趴後,摁我下跪,我絕不反抗。”
雖生猶死的活著,他不想看任何人的臉色,也不想給任何人下跪。
從古自今,隻有活人給死人下跪,何曾見過死人給活人下跪?
眾人:“……”
像他這樣一個來曆不明,也不見有什麼同黨的人,哪來的這種強烈的自尊?
蒼梟王眼睛一眯,似乎欲要發怒。
這時,虹黛猛然跪下來,衝他磕頭:“父皇,我代洛公子下跪,請父皇原諒洛公子不跪之罪。”
蒼梟王冷眼盯她:“你跟他認識多久?又知道他是何人?居然要為他做到這份上?依我看,落花有意,流水未必有情,你堂堂西涼國公主,非要如此作賤自己?”
虹黛咬牙:“洛公子是我主動去請的,如果不是為了我,洛公子根本不必冒這種種風險。如果洛公子隻是因為沒有下跪這種事而被父王懲戒,那便是我害的,我身為公主,就該承擔起相應的責任!”
蒼梟王剛想斥喝她,三公子就道:“父王,隻要洛公子心中敬您,您何必跟他計較這一時之禮?佛門中人,也有酒肉穿腸過之徒,佛都能接納酒肉弟子,您就看在洛公子是個難得人才的份上,賜給他不跪之禮罷。”
“難得的人才?”蒼梟王冷笑,“你有何證據證明他是難得的人才?”
三公子道:“待這場比賽結束之後,洛公子到底是不是人才,一目了然,如若他不是人才,便將他趕出西涼國,永世不得踏入天都。如若他是人才,隻要他能為父王效力,就賜他免跪拜禮之恩,又有何不可?”
蒼梟王盯他片刻,甩了甩袖:“好,今天朕便聽了太子之言,就不計較了。帶兵討伐的事情,就由太子、虹黛、四皇子共同負責安排,讓猹猛王子和洛公子早日比賽。”
月風高叫起來:“父王,這可是咱們大順國的兵哎,交給外人來帶,真的合適麼?”
三公子道:“四弟不必擔心,野狼王的兩支殘兵數量並不多,猹猛王子和洛公子帶的也都是精兵,不會輕易折損,另外,我們可再選兩名將領隨軍輔佐,足以防止意外發生。”
月風高還想抗議,蒼梟王就道:“如此極好。這件事,你就費點心,將事情安排妥當,早日得出結果,莫耽擱了猹猛王子的時間。”
三公子笑笑,對其他人道:“虹黛鬧了這麼長時間,父王累了,咱們就先去別處討論此事,就別再打擾父王了罷。”
虹黛很開心,走到夜九麵前:“洛公子,走吧,我帶你去逛逛皇宮。”
夜九淡淡道:“辦正事要緊,這皇宮,日後有機會再逛也不遲。”
猹猛也道:“說得是,我也希望這事能馬上辦了。”
虹黛沒辦法,隻得道:“請兩位跟我來,我帶你們到一處僻靜的地方說明。”
一行人跟隨她走出蒼梟宮。
一路上,月風高狠狠地盯著夜九的背影,暗暗道:吖的,看本大爺怎麼玩死你!本大爺要派最弱的兵給你,要派你去打最強的那支,要派最難相處的將領輔助你,要給你配最差的裝備……總之,本大爺這次就讓你有去無回!
三公子將他的表情看在眼裏,但笑不語。
小龜走在四爺的旁邊,被他臉上的陰狠傳染得全身發涼。
“公子……”他放慢腳步,走到三公子身邊,低聲道,“四爺好像想殺了洛公子呢……”
三公子淡淡地道:“他殺得了的話,就殺好了。”
四弟想故意為難“洛公子”,虹黛想幫“洛公子”,在明麵上,這次的比賽會做得似乎很“公正”,但事實上,“洛公子”在這次比賽中,一定會被處處刁難。
父王顯然想成全猹猛,四弟對“洛公子”沒有好感,所以,“洛公子”肯定得不到公正的照顧。
說不定,“洛公子”還會在討伐的途中遭到父王或大哥的陷害也不一定,實力不濟、運氣不好或一不小心,“洛公子”恐怕真的有去無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