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做過的那些瘋狂的、得罪人的事兒,遠遠無法跟今晚的事情相比,他們就好整以暇,看他今晚怎麼收場。
最嚴重的,他這條命也許就保不住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該到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太醫很快趕到,為眼前的情勢嚇了一跳,深吸幾口氣後,不敢耽擱,趕緊為楚楚包紮傷口。
又走了一刻鍾時間,大門外傳來宮人的聲音:“皇上駕到——”
所有人都站起來,行禮。
蒼梟王傲然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環視大廳一眼後,徑直走到夜九麵前,沉著臉:“夜將軍,這裏發生了什麼事,你解釋與朕聽。”
夜九神色如常:“這名舞妓對末將動手動腳,末將多次要她停手,她卻不聽,末將隻好將她的手指給削了。”
他說得……就好像是在拍蒼蠅一樣!連蒼梟王都無語了片刻,才冷冷地道:“夜將軍,這裏是朕的家裏,朕派年輕美貌的女子侍候你,還委屈了你不成?你居然因此而大動幹戈,傷了如此無辜的女子,你還不知罪?”
夜九一臉坦然:“末將謝皇上厚愛,隻是,末將不喜這舞妓侍候,這舞妓居然強行動手,末將多次拒絕無效,忍無可忍,不得不出手,何罪之有?難道末將堂堂七尺男兒,連拒絕一個舞妓調戲的權利都沒有麼?”
所有人:“……”
很多人都聽說過他說話不留情,但這種話“義正辭嚴”地從他嘴裏說出來,眾人還是覺得很難受,聽這意思……人家一個嬌滴滴的絕色美人兒,還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他用強了?
就算不喜歡,推開她或離開就是了,何必下這樣的狠手?
怎麼看,都覺得他是故意的,就像當初砍掉烏雷光的一隻手一般。
“我沒有調戲他!”這時,勉強恢複了清醒的楚楚激動地尖叫起來,“我隻是奉皇上之命服侍他!是他不將皇上放在眼裏,故意給皇上難看!還有,我不是舞妓……”
“不是舞妓,難不成還是名門閨秀?”夜九突然打斷她的話,“拋頭露麵,衣衫不整,騷首弄姿,明送秋波,強行對男子動手動腳,被拒絕了仍然糾纏不休,不是妓之行徑,難不成還是良家婦女的所為?”
啪啪啪!所有在場的人,似乎都聽到了響亮的、有力的耳光聲——打在舞女們臉上的耳光聲!
一片難堪的死寂過後。
“啊——”楚楚尖叫起來,一副想跟他拚命的架勢,“我不是舞女!更不是妓人!我隻是看你長得人模人樣,想給你一個機會罷了!沒想到給你臉不要臉,還敢傷了本小姐,本小姐絕對不會放過你!夜九,你今天不給我一個交待,我一定要你的命啊啊——”
太醫正在試圖將她的斷指接上去呢,她這麼激動地跳腳,針就縫歪了,刺到未放麻醉藥的地方,疼得她一聲聲地慘叫。
她這模樣,披頭散發,目光猙獰,歇斯底裏,哪裏還有之前的嬌豔動人?
坎黎等人都看得直抽嘴角,再美的女人,一旦發瘋,就醜得見不得人了,他們先前怎麼會被她迷住?
“楚楚,你先安靜,把傷治好,朕一定給你一個公道。”蒼梟王實在受不了她的尖叫,出聲喝道,而後陰鷙地看向夜九,“楚楚傾心於你,才自願侍候你,她的一片真心,你就算不接受,避開就是了,何必對她下此毒手?你一個將軍,難道還避不開她?依朕看,你對一個愛慕你的弱女子動刀,未免太過冷血,也太不把朕放在眼裏!這樣的你,朕要你何用?”
夜九對楚楚的慘叫和謾罵無動於衷,對他帶著警告的話語也沒有太大的反應,隻是道:“西涼國的將軍,什麼時候這麼懦弱沒用了?居然要對區區一個低賤的舞妓示弱和讓步?皇上,一個連舞妓都能調戲和欺負的將軍,能打得了仗麼?能打敗大順的百萬雄兵麼?”
這話,將蒼梟王堵得微微一噎,隨即,他拂袖,臉上閃過淩厲的怒氣:“強詞奪理!對無害的弱女子動刀,豈是英雄所為……”
“我才不是什麼低賤的舞女——”這時,楚楚從疼痛中回過神來,又被夜九的話激得失去了理智,失控地尖叫,“我乃是……”
“她是本宮的親妹妹,不是什麼低賤的女子!”一個清雅威嚴的女子聲音,從門口傳過來,打斷了她的話。
眾人望過去,瞬間都覺得眼睛一亮。
一個美豔絕倫、儀態萬方的宮裝美婦,出現在門口,福氣的長相,貴氣的打扮,莊重的表情,都在顯示著她的地位不凡。
她朝蒼梟王走過來,行了一禮後,直視夜九:“本宮乃是談貴妃,出身蒼南談家,這位楚楚姑娘乃是本宮的第九個妹妹,在夜將軍的眼裏,蒼南談家的嫡女,可是低賤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