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篝火,有風燈,但是,不足以保證整個軍營都處在光明之中。
他們分頭行動,東閃西竄,繞過來回巡邏的士兵,避開光線的範圍,終於一點一點地接近光線照不到的帳篷旁邊。
剪影軍的操練很嚴酷,常常練到很晚,這時,帳篷裏的人一定都睡著了。
隻要將帳篷點燃,以今晚的風勢,怎麼滅都滅不掉。
背風蹲下,麵對帳篷,掏出火油,撒在帳篷上,然後點燃火折子,準備點火。
突然,脖子一疼,手中的火折子掉落在地上,瞬間熄了。
被發現了!這是他最後的念頭,一閃而過,再無知覺。
他隻是第一個罷了。
不遠的地方,月東升背著手,盯著剪影軍的軍營,等著好消息。
沒過多久,那邊就燃起了熊熊火光,在黑夜裏顯得特別華麗,讓他看得很爽。
同時,那邊也傳來隱隱的呼喊聲,估計都在忙著救火,這種聲音讓他聽得也很爽。
就算他們將火撲滅了,損失一定也很慘重,夜九,還能怎麼狂?
“將軍,剪影軍起火了,咱們趕緊去滅火……”一群值守的士兵跑過來,著急地問。
平心而論,雖然上頭不喜歡他們跟剪影軍親近,但剪影軍的兄弟們對他們委實不錯,有什麼好吃好喝的都叫上他們,他們若是在外頭被刁民和暴民欺負了,剪影軍也都出手相助,十分的講義氣。
現在看到剪影軍那邊起了這麼大的火,他們擔心啊。
“滅什麼滅?”月東升斥喝,“他們這麼多人,不會自己滅嗎?你們去哪裏能幫上什麼忙?趕緊回去幹活,別多管閑事!”
“可是……”
“可是什麼?再不回去,我治你們的罪!”
在他嚴厲的瞪視下,這些士兵隻得返回崗位,忍下心急,看著那邊的火光幹著急。
剪影軍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月家軍的士兵哪裏還睡得著,許多人都爬起來,跑到門口張望,有些人還手忙腳亂地穿衣服,想過去幫忙,結果,卻被上頭斥喝,趕回房裏睡覺。
雖然兩軍接觸不多,但是,看到自家將軍和大小頭兒們對剪影軍見死不救,連句問候都沒有,這些士兵還是覺得心寒:再怎麼說,剪影軍也是西涼國的兵,跟他們一樣駐守最危險的邊疆,將軍怎麼可以對待自己的同胞哪些冷血?
隻是救個火,又沒甚麼危險,將軍何必這麼絕情?
但不管他們如何想,這一夜,在命令之下,為數五萬人的月家軍,無人離營去救火。
一夜過後,剪影軍那邊飄來濃重的煙火的氣味。
月家軍的士兵紛紛走出營來,望著剪影軍的方向,躊躇著。
最後,還是有人趁著別人不注意,悄悄往剪影軍的方向奔去,想去打聽火災的結果。
但是,他們在入口處被剪影軍的守衛給擋住了。
守衛很抱歉:“各位兄弟,咱們軍營昨晚發生火災,弟兄們正在收拾善後,你們暫時不便入營,還是改天再來吧。”
“咱們隻是想來幫忙罷了……”
“哈哈,不用了不用了!”守衛笑得很輕鬆,“火災不嚴重,沒死人,燒掉的東西也不多,沒啥大事,你們不用擔心,回去吧。”
“真的不嚴重?”月家軍的人半信半疑。
昨夜那麼大的風,營裏又全是易燃物品,沒死人,沒嚴重的損失,這怎麼可能?
“真的沒事。”守衛反而安慰他們,“你們快點回去,要不然讓你們的頭兒看到了,你們要受罰的。”
幾名月家軍的人互視一會兒後,一臉愧疚地道:“那……不好意思了,咱們先走了。”
人家軍營出了這樣的大事,他們沒有去幫人家,人家反而處處替他們著想,他們還真是……慚愧啊。
他們沒問出什麼來,月東升派去的人同樣也進不了剪影軍的軍營,而這一天,剪影軍沒有任何人出營,想找個人打聽情況,完全沒有機會。
明明狠狠地收拾了夜九一把,但月東升在痛快了半個晚上之後,就有些坐立不安了,而到了白天,他更加如坐針氈,背著手在大廳裏來回踱步,臉上是沉不住氣的焦燥!
他焦燥的原因是——他昨晚派去的那十幾名心腹,無一人回來!
連個信都沒有!
那十幾名心腹,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他不動聲色地觀察和尋找過了,到處沒有他們的影兒!
昨天晚上後半夜,他沒等到他們回來,雖然覺得有點不對勁,但也沒往深處想,隻當他們躲在現場欣賞華麗的災難場麵,直到今天,他還是沒見到他們,心裏才真的覺得不對了。
他們現在在哪裏?他們昨天晚上又躲在哪裏?他們該不會是出事了吧?
但是,怎麼可能?他們明明已經放火成功了,剪影軍整個晚上一定都在忙著滅火,在那種混亂緊急的情況下,他們還能被發現和捉到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