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餘泱就聽見了許多細細小小的風聲,嗖嗖的在山穀之中刮過。
有聲音,但是那些樹木卻一動也不動。
幾乎隻是一眨眼的功夫,餘泱就看見那些樹枝,懸崖上,站了許許多多的黑衣人,他們悄無聲息的立在哪兒,宛如一尊雕塑一般。
從花三娘的臉上,餘泱可以看得出來,她對那些黑衣人的忌憚和震驚。
“你們……”
花三娘臉色十分難看,扭頭看著陰黎問道:“你們是那個勢力的?”
她到現在依舊不相信餘定業就是當今聖上。
隻是覺得陰黎和餘泱兩人是東林裏麵的那個勢力,想來吞了落雁山這個地界的。
“剛剛他不是說過了嗎?”餘泱輕笑,“我們是宮中人,這是當今陛下,而你,腰間掛著的,是皇室中人世代傳承而出的玉佩。”
餘泱站在花三娘的麵前,瞬間有一種自己是狐假虎威的感覺。
她伸出手,“把玉佩還給陛下。”
辛三娘像是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僵在那邊就沒有動了。
陰黎往崖山看了兩眼,一個穿著黑衣的人馬上就輕鬆的飄落下來,站在了辛三娘的麵前,然後將自己手上的長劍對準了辛三娘。
“請照著公主殿下說的做。”
她聲音清冷,讓餘泱覺得十分熟悉。
那天,她被人從房間裏抓出去,丟到山洞裏,那個女人的聲音和現在這黑衣人的聲音一般無二。
“公主?”辛三娘又吃了一驚。
她轉眼看著餘泱,她正低頭,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
“罷了。”她從腰間摘下那塊被她從餘定業身上搶下來的玉佩,還給了餘泱之後,說:“那不知,這位又是哪位大人呢?”
她看向的是陰黎。
“我家大人的名諱你這草莽之人自然是不用知道。”那黑衣人的聲色很冷,眼神更冷,就憑辛三娘這樣的女子,居然也敢肖想她們大人,實在是想想就叫人難以忍受。
辛三娘麵色古怪。
“想不到我這小小的山穀居然能抓來你們這些大人物。”她臉色越發的魅惑起來,一點都沒有慌亂忐忑,餘泱反而更加欣賞她現在的樣子,也算是有點理解為什麼她能號令這一山穀的男人了,“說吧,要殺要剮給個痛快,腦袋掉了也不過一道疤,隻是有點醜罷了。”
辛三娘十分清楚這些靜悄悄的站立在崖山的黑衣人的實力。
像是花了大力氣培養出來的死士,隻勻出幾個來對付她就已經很難對付了,更不用說還是這麼一堆死士。
陰黎神色淡漠,辛三娘私自藏了當今聖上,本就是誅九族的大罪。
他漂亮的薄唇一開一合,“一個不留。”
聲音靜靜的,落在這山穀裏不帶一絲溫情。
辛三娘靜靜的盯著,這人果然是他初時見到的那般,她那時就覺得他好似是那種絕情至極的人,直覺告訴她不要沾染,可是卻抵不了美色的誘惑。
她又轉而看向餘泱,那個聲音輕軟,對著她輕聲細語的小姑娘,微微笑著,站在她麵前,好似沒有聽見陰黎說的話一般。
辛三娘歎了一口氣,悄悄的摸上了自己的腰間,怎麼著也不能死的太難看不是?
“老師!”
一直都縮在辛三娘身後的餘定業抿了抿唇,開口:“是我錯了,我不該跑出來,他們也沒對我怎麼樣,反而是好吃好喝的對待我,這裏的日子很好,我也過的很開心。”
他定定的看著辛三娘,眼睛裏印著遠處高而藍的天空,幹淨的不像樣子。
“老師,朕要回宮了,這些人,你別動他們。”
他極少在陰黎麵前自稱朕的。
陰黎輕輕的眨了眨眼睛。
對著那些蠢蠢欲動的黑衣人揮了揮手。
黑衣人又重新站好,好似剛剛拔劍露出血色殺意的人不是他們一般。
“既然陛下都這麼說了。”陰黎麵無表情,“那臣自然是沒有異議。”
山穀裏的那些人也都注意到了峭壁上的那些死士,一時之間靜悄悄的,眼中露出幾分惶然。
這句話就像是一句特赦令一樣,讓他們重重的送了口氣。
“走吧。”
陰黎抓著餘泱的手,轉身說道:“陛下如今也玩夠了,回去罷!”
餘定業點點頭,想到敏秀太後的傷勢,也是十分焦急的想要趕回去。
餘泱看著周圍的死士,咬緊了牙齒,拉了拉陰黎的袖子。
陰黎不解的回頭。
她覺著有些難以啟齒,聲音不自覺的就低了下去。
“陰黎!”
輕的像是貓兒在叫。
陰黎的目光放軟。
“恩?”
“我還不想回去!”她拽緊陰黎的袖子,“我想去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