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黎穿著不俗,眉眼之中雖有焦急,但是卻有一種自然流露而出的威亞。
能在東林這樣混亂的地方待久了的,都不會是什麼老實忠厚的人,這點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
“公子,將這位姑娘放下來。”
那大夫匆匆的跑過來。
陰黎準備將餘泱先放下來,可誰知半醒不醒的餘泱卻死死的拽著他的衣服,渾身冷的開始發抖,怎麼拉都不鬆手。
“就這樣看!”
眼見那大夫居然大有想要親自來將餘泱拉下來的意思,他眼睛一轉,聲色就冷了下來。
被這樣的目光一掃,大夫隻覺得自己的後背都要濕透了。
“好好,老朽這就治。”他走進了正準備看看餘泱的臉色,卻發現她的一張臉被麵具擋住,根本看不出氣色,望聞問切之中的第一個望字就已經將他給困住了。
他試探性的問道:“公子,能否將這位姑娘的麵具取下來?”
陰黎低頭看了一眼,餘泱正縮在他的懷中不斷的發抖,像是墜入了一個冰天雪地裏,正痛苦的不能自已。
“好!”
陰黎沉了沉眼睛,鬆開一隻手就扣上了餘泱的麵具。
可是誰知,正當他準備將麵具拿下來的時候,餘泱卻驀然驚醒,死死的扣住了陰黎的手。
“不行!”
她的眼睛睜的大大的,死死的盯著陰黎,裏麵已經一片紅彤彤的血絲,“不能摘!”
她眼神幾乎是渙散的,但是卻十分努力的保持著睜著眼睛的姿態。
不殺在後麵看著都覺得餘泱真累。
“啊呀,施主需要幫忙嗎?不若這樣,你抓住她的手,我來將麵具取下來怎麼樣?”他饒有興致,別人越是不願意,他就越想弄清楚。
陰黎帶著十成十的煞氣,對著不殺吐出兩個字,“滾開!”
不殺攤了攤手,不說話了。
就在陰黎正猶豫著的時候,餘泱卻好像從一片混沌之中認出了他來。
“陰黎,我不摘麵具。”她的聲音委屈又無奈。
陰黎輕緩的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已是一片無法掩飾的柔軟。
“好,不摘。”
他將餘泱的一隻手遞出去,對那大夫說:“把脈。”
大夫連忙走上去,扣住餘泱的手就開始細細的感受起來。
而把了脈搏之後,他的臉色確實越發的難堪起來。
“公子,這位姑娘,怕是中毒了!”他輕歎了一口氣,“而且是劇毒!”
劇毒兩個字就像是一柄尖刀,狠狠的紮進了陰黎的心脈,有一瞬間他甚至有些呼吸困難。
“解!”
那大夫搖了搖頭,“這個,恕老朽才疏學淺,這位姑娘的毒像是日月的累積,深入骨髓,我怕是……”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陰黎已經站了起來,同時他單手握住桌子的邊緣,狠狠的往外麵一擲,桌子憑空就猛地對著牆上砸去。
一聲巨響之後碎了滿地的渣屑。
那大夫後頭的‘無能為力’四個字就生生的重新吞了回去。
“解!”
陰黎眼底像是驟然刮起了颶風,卷起無數的尖刀對著滿前的人就狠狠的刺了過來。
那大夫淺淺抽了一口氣,“請隨我到裏麵去。”
他彎腰,將人往裏麵的屋室帶去。
陰黎沒說什麼。
到了裏間,那大夫匆匆的從藥櫃裏取出一隻手指粗細的人參,十分之肉疼的將它塞到了餘泱的嘴巴裏。
“老朽無法解毒,但是暫時性的壓製住這毒應當是可以的。”那大夫摸了摸自己的額間的汗,“隻是那些藥材千金難求,不知大人你……”
他對陰黎的稱呼已經從公子轉為了大人。
陰黎半絲猶豫都沒有。
“寫!”
大夫不敢耽擱,馬上就動筆開始寫。
陰黎將窗子打開,“出來!”
不殺就看見一道影子宛若鬼魅一樣出現在他們的眼前,那速度連他都有些心驚肉跳。
陰黎將藥方遞給那人。
那人不發一言,身子一轉就消失在了他們的眼前。
而正對著這個醫館的一個茶樓裏,二樓的雅間裏有兩個人正靜靜的透過窗子看著。
“國師,你在看什麼?”
穿著綠色羅裙的女子看著底下人來人往的街道,有些不解的問向隔壁安靜坐著的男人。
那男人聽得這話,淺淺的露出一個笑來,唇角彎起的時候,兩個小小的梨渦慢慢的露出來,漂亮的眼睛裏盛滿柔情。
他聲色迷離,帶著似笑非笑的感慨。
“在看我的小心肝兒。”他咬住茶杯的杯沿,似是歎息一般道:“她還是那般讓人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