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聽到聲音,從那庭院之中走出來的,正是白竺的顧淵。
他端著最是慈悲的笑容,用沉沉的眼神打量著餘泱。
那個曾經在他的竹鞭下瑟瑟發抖的小姑娘果真長大了。
出落得出水芙蓉花兒一般的豔麗嬌俏。
有些地方變了,可有些地方也還是沒有變。
就好像和那張無辜至極的臉一點都不相稱的眼睛,像是從九重天上的玄水裏洗滌而過一般,繚上仙鄉霧氣,帶著三分疏離三分冷漠的看著旁人。
當年他就喜歡這樣的眼神。
鋒銳無比,又讓人心癢難耐,想要將她雕琢成自己喜歡的樣子。
“見過公主殿下!”
離她出師的那一日,至現如今已經有兩年了,沒想到,兩年之後見到的第一麵,居然是她端正而尊貴的站著,看著他謙和帶笑的對著她行禮。
顧淵早就知道,他在定國放下的這顆旗子,未來必定讓他不好過。
不過……即便是這樣,餘泱也依舊是他最得意的作品。
“國師請起!”餘泱壓下眼底深深的恨意,還有喉頭氣血翻滾的怒火,聲音又輕又溫和,“不知裏麵這十裏香,本宮能不能看一眼呢?”
她這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又是將那跪在地上的小宮女嚇得渾身一抖。
“公主大人自然是可以進去的,都是那不開眼的奴婢掃了公主殿下的興致!”顧淵輕聲的說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進了庭院,餘泱第一個看見的就是一聲青衣,站在花團邊上的花箐箐。
青色很襯她,十分漂亮。
白箐箐愣了一下,顯然也是沒有想到麵前突然走來的這個女子是誰。
“這位是定國長公主殿下,你們前兩天還見過!”
白箐箐恍然,眼中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色,笑著說:“之前公主殿下帶著麵具,本殿居然一時沒想到,沒想到餘泱公主竟是如此的……”她的目光在餘泱身上掃視了一邊,才帶著幾分驚訝的接著說:“……如此的國色天香。”
餘泱回了一個禮貌性的笑容。
“國師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餘泱沒有想要和白箐箐聊天的欲望,隻是轉頭看著顧淵。
顧淵自然是沒有意見的。
白箐箐臉上一點不自在的表情都沒有,甚至不介意餘泱這樣直接忽視她。
她是知道餘泱是她們白竺放在這邊的眼線的。
盡管她喜歡的那人總是在她麵前一口一個心肝的叫著餘泱,但是……說到底,旗子終歸就隻是旗子。
找了庭院裏一處偏僻無人的角落,顧淵這才對著餘泱放肆的挑了挑眉,臉上那宛如菩薩一樣的溫和神情轟然破碎。
“我的心肝兒,這麼著急的要見你的好師傅了?”顧淵的聲音壓下來,帶著幾分誘惑道:“兩年不見,我的心肝兒長得更好看了。”
餘泱和他相處了這麼久,怎麼會不知道顧淵的為人。
對他能說出這種輕浮而浪蕩的話來,她可真的是一點兒都不驚訝。
隻是調戲歸調戲,顧淵是絕對不會對她真的做什麼的,那個他日日守著,在暗處悄悄的捧在掌心的白箐箐才是他的心尖肉。
“我的好師傅。”餘泱露出一個笑,逆著光,眼中琉璃色光耀模糊,“你看見剛剛花箐箐看著我的眼神了嗎?你還沒告訴她你喜歡她不成?”
餘泱看見顧淵的神色有一瞬間的變化。
這是她如今握著的算是顧淵的一個小短處。
“看來我的小心肝兒如今翅膀確實是硬了,都敢威脅師傅了。”他淺淺的笑起來,但是之前口吻之中的那副輕鬆散漫已經沒有了,“師傅讓千雪羽送你的藥,每個月都有在吃嗎?”
餘泱神情不變。
沒有回答她。
“小心肝兒,你還在師傅的掌心裏呢!”顧淵走到餘泱的麵前,伸出手將她肩上的褶皺撫平,“要乖一點,不然……我也隻能毀了你了。”
餘泱抿緊了唇線。
“你這次跟著花箐箐一起來,是要給她造勢?”餘泱轉頭看向一個人站在遠處的花箐箐,“你還真是為了她煞費苦心。”
顧淵笑了一聲,對此到沒有辯駁。
白竺的所有皇室子女之中,花依依是最受寵愛的,最不受寵甚至可以說是被女皇刁難著長大的,恐怕就是這位小殿下花箐箐了。
但是……!
餘泱眯起了眼睛,人人都以為花依依會成為未來的白竺女皇,隻是她卻並不認為像花依依那樣空有一身嬌蠻的人能坐得穩那個位置。
“我的心肝兒,外麵好像有人找你呢!”
顧淵遙遙的看向庭院的門口處,陰黎正麵無表情的站在外麵。
他和花箐箐離的十分的近,花箐箐順著樹蔭看去,整個人都微微的怔了怔。
她自小便是在皇室長大,皇室的諸位哥哥們都是十分出色的男子。
但是就算是這樣,在她見到陰黎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怔了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