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稚嫩的童聲響起來,“不去,不去,我在這裏待了這麼久,你都不來看看我,有事了才想到我,不理你,你是壞人。”
這天底下,敢這麼和他說話的恐怕可就餘泱一人,現如今又多出了一個。
“你不是一直想要徒孫嗎?現在有了。”陰黎麵色不變,“而且有男有女,任你挑選。”
“徒孫?”井裏的聲音一下子變得蒼老無比,一點兒都沒有剛剛童音稚嫩的感覺了,“你個臭小子居然給老娘我生了徒孫?”
然後陰黎就覺得眼前黑影一竄而過,一個佝僂的身影就出現在他身邊。
老人有一條蒼白的發,鷹鉤鼻,小眼睛,臉色蒼白無比,不像是活人,更像是已經沒了聲息的人。
“我徒孫呢?”老者嘖嘖感慨了兩聲,“怪不得,我是聽到今日府上的動靜有點大,原來是你個臭小子在生孩子。”
“鷹師,我是男人,我不能生孩子。”陰黎連都快黑透了。
“你當我老糊塗了?”鷹師翻了一個白眼,“不都一樣嗎。”他拍拍自己的身子,眼睛一轉,又笑開。
“你個臭小子難得有事求我,說吧,讓為師幫你辦什麼事?”看在他如今也是師公了的份上,就幫幫這臭小子。
“還煩請鷹師回一趟永昌,上次我沒帶出來的東西,不如就毀了吧。”
鷹師一愣,然後猛地抬頭,“你可想好了?那東西要是毀了,可就再補救不回來了。”
陰黎臉上露出一個寒涼的笑,“那本就是我娘親留給我的東西,他們霸占那麼多年,也該還給我了。”
鷹師沉默,良久,又聽見陰黎接著說:“還有,餘定業這幾天不安分,你幫我敲打一下他。”陰黎抿唇,眸色比夜色還黑,“不用讓他下不來地。”
餘定業?
這不是定國的小皇帝嗎?
鷹師來勁兒了,“這不是你的小舅子嗎?你媳婦不會和你鬧?”
陰黎輕飄飄的看了鷹師一眼,“多虧了他,你險些就見不著你的徒孫了。”
鷹師:“臭小子,放心,我保證讓那小皇帝深刻的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所在。”
陰黎滿意點頭。
鷹師嘿嘿一笑,聲音猛地一轉,就又變回那童音,而且還是脆脆的女聲,著實叫人驚訝,“那陰黎大人,我什麼時候能看看我的徒孫呢?”
他話剛問出來,屋頂處掠過一個黑影,冬歌穩穩的從上麵跳下來。
卻在視線落在鷹師身上的時候,腳下猛地一個打滑,給摔了一個狗啃泥。
“鷹,鷹,鷹,您怎麼出來了?”冬歌隻覺得舌頭都發麻了。
鷹師兩個字愣是沒喊出來。
“話都不會好好說。”鷹師顯然十分嫌棄他這蠢樣子。
“您,您為什麼出來了?”冬歌渾身都要忍不住的發抖,這些年,但凡是在陰黎手底下的人,就沒有不害怕鷹師的。
犯了錯,沒有別的選擇,就是下井。
而一直住在這枯井地牢裏的,就是鷹師。
下麵壓著重要的犯人,而這些犯人,是由鷹師看顧的。
鷹師的手段,如今想來都還能驚出他們一身冷汗。
“臭小子,我要去看我徒孫。”鷹師捋了捋自己的頭發,罵道:“快,先帶我去看兩眼。”
陰黎麵色不動,看了冬歌一眼。
雖然心裏打鼓,但冬歌還是認命的領著鷹師往雙生胎屋子裏走。
陰黎回到房間的時候,餘泱已經醒了,正在小口小口喝著米湯。
見陰黎走進來,餘泱二話不說先翻了一個白眼,現在看見他就覺得煩。
“肚子還疼嗎?”憋了半天,陰黎麵色有些尷尬的問出這麼幾個字。
餘泱瞟他一眼,不說話。
“你要看看孩子嗎?”陰黎試探性的問道。
“你想好名字了嗎?”餘泱嘴角被米湯染的亮晶晶的,抿了抿問他。
陰黎一愣。
旋即回過神來,“還沒有,你生的孩子,你取。”
餘泱抬眸,“跟我姓也可以?”
陰黎沒有半點猶豫,“是!”
餘泱把勺子擱在桌麵上,“我這姓沒什麼好的,名字我也取不來,你看著辦吧。”她自己的名字都沒弄明白呢。
陰黎見她談起孩子的時候沒有多大的抵觸情緒,連忙叫人把孩子抱過來。
兩個孩子,被包裹在錦緞裏,遠遠的看起來就像是兩顆小肉球。
湊近了一看,皮膚皺皺的,紅的和扒完毛的小猴子一樣。
餘泱撇嘴,“好醜。”
奶娘麵色尷尬,剛想解釋這個月份的孩子都是這樣的,卻聽見隔壁陰黎也緊跟著來了一句。
“是挺醜的。”
奶娘:“……!”她還是什麼都不要說好了。